第三章

潘西看着他，哈利注意到她的身体有些僵硬，像有什么事情令她紧张。

“我，想和你谈谈。”

一个斯莱特林，马尔福的崇拜者，和他哈利波特有什么好谈的？哈利疑惑地皱起了眉。潘西上前了一步，缩短了二人的距离。哈利能从这个女孩晶莹的目光中看出一种焦躁与忧愁。

这是怎么了？斯莱特林的人喜欢上了走忧郁路线？

“请你跟我来。”说这句话，似乎耗费了她很大的气力。她的嘴唇微微颤动，好像说出这样的话令她不安一样。

然而哈利却没有动。他怎么知道这个冤家的帮凶会对他做什么事？虽然这个女孩憔悴的面容确实让人有些心疼，但这不能代表什么。他一直都觉得斯莱特林是最擅长于伪装和演戏的。

别怪哈利疑心太重，只是对于这群人，几年来的交往让他实在交付不了信任。所以哈利只能问：“潘西•帕金森，你找我什么事？”

潘西抬了抬下颚，再次重复：“波特，我想请你，和我谈谈。”

“谈？为什么不能在这谈？”哈利看了看周围，楼道。虽然偶尔会有学生经过，但这里貌似也不算一个不适合交谈的地方。

潘西大概也感觉到哈利的不信任，她咬了咬下唇，看看周围确实没有斯莱特林的学生经过，便点点头：“好。”

哈利站在那儿，等着她开口。

她迟疑了片刻，对哈利说：“哈利波特，你一定都知道吧。关于马尔福。”

“是的，我知道。”

他等着潘西的下文。

“他的父亲，进入了阿兹卡班。”潘西看着哈利的眼睛，“德拉科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一旦那个人失去对马尔福家的信任，亦或马尔福没有了利用价值。德拉科可能……可能会因此，因此……”她兀自垂下了眼帘，紧蹙的眉头，脸上惨白的失去昔日的那种咄咄逼人。她的假设一点都不美好。但并不是没有理由。在伏地魔的面前只有两种关系：利用，或者被杀。

“帕金森，你和我说这个，我……”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不是伏地魔，德拉科•马尔福的性命也不是他想救就能救的。有的时候他连自保都成问题。谈何帮助别人？然而潘西却打断了他：“哈利波特！这不是和你没有关系！”

哈利再次觉得费解。

“你难道还不知道吗。这场战争，这场已经有太多人牺牲的战争，漩涡中间只有两个人。你和他。你知道死去的人都是为谁死去吗？”潘西的目光变得尖锐起来，“德拉科不能死，不可以死。如今只有你能帮他了，哈利波特，只有你能帮他。”

“潘西•帕金森！住嘴！”

一声厉喝打断了她的话。哈利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眼前这个女孩身体一颤。德拉科站在拐角处，灯光并没有照亮他所站的地方。德拉科面色阴沉，快步走上前来，用力攥住了潘西的手腕，将她往旁边一拉。

“潘西，你太我失望了。”

“德拉科，我只是……”潘西开口想为自己辩驳。可是开口之后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除了紧皱眉头她又能说什么。她求人，求他德拉科平日最讨厌最不想看到的人。

“够了，潘西，别让我把话说难听了。”德拉科的眼神冷漠。哈利明白那种眼神的厉害，如针一般扎进一个人的内心。对身边亲近的人露出这样的神情，这对于对方来说是莫大的伤害。潘西低下了头，耳际的碎发滑落，遮盖了她的神情。

哈利听见了那个女人细微的声音。

“德拉科，如果你与我无关，我为什么到这来找波特。”

“德拉科，你的生死，你自己难道不在乎吗？难道你一定要等到被阿瓦达索命击中的那一天才愿意低下你那颗高傲的头颅去触碰大地嘛？你有没有听见魔法界的那些人是怎么说马尔福家族的？往对角巷一走，十句有五句是在咒骂你们。到了现下的地步，你仍旧打算固守你父亲的那套，等死吗！”

声音一点点的变响，她的一字一句无疑对于骄傲的马尔福来说也是一记鞭子。潘西很混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混乱。

从在父母口中知道马尔福家族未来的道路开始，她心中的恐惧如一团黑烟不断地弥漫开来，紧紧包裹住了她。她渴望坚强，渴望忘记。可是没有办法啊，一想到马尔福的结局，她就没有办法将它忽视，将它置于一边弃之不理。

她明白。这一战，假若一步错，便是步步错。她又怎么忍心去看这个和她一起长大的男孩陷入深渊再无生还呢？

但是她说这样的话，还是说重了。不仅将马尔福落下了“高傲”的马背，还彻彻底底否定了老马尔福的做法。对于小马尔福来说，这无疑是最大的侮辱。没有人可以这么说，就算是他昔日的恋人，潘西•帕金森。

“啪——”

一声轻响，让潘西的大脑倏然冷静。德拉科冷眼看着她，目光中的那层冰霜更甚。

在那一巴掌后，时间似乎定格了。

德拉科的手还扬在半空中，哈利看见潘西惊愕的目光，他站在那同样不知如何是好。他看着那个已经失去往日冷静的女生，看她慢慢的捂住了脸，嘴角扬起一丝自嘲的笑。

最终，哈利还是一步上前。不管怎么样，眼前挨打的毕竟是个女孩。哈利没有办法就这样坐视不理。

“德拉科马尔福。你们贵族所谓的礼仪就是对女士动手吗？”

马尔福的手垂下，握成一个拳头，反讽道：“如何，波特先生现在还要来插手这件事情吗？”他拂袖，“但是，不必你多管闲事。”

回头，瞪了潘西一眼道：“潘西，这种事，别再发生第二次。”

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德拉科也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如若是昔日的他，又怎么会这样头脑一热就将手扬起。连他自己都一时无法控制好自己。怎么就会动手打她，怎么会遇上哈利•波特的责问他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逃。逃开这个女人视线，逃开哈利责难的眼神。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有像今天这样失去冷静狼狈不堪。

潘西看着德拉科仓促而逃的背影，嘴角的笑便是怎么样都挂不住。其实贵族也并不好。像是两只刺猬，拥抱就是伤害，逃离才是解药。

她忽然觉得很累。这一学年的开始，注定不是平静的。她也很迷茫，不知道前面的路是怎么样。

哈利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走过来，看着潘西•帕金森，这位斯莱特林的女王。

“还好吗？”

哈利是指马尔福打的那一巴掌。他也完全没想到德拉科•马尔福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女孩点了点头，半晌才轻声说：“他，下手不重。其实他自己心里也很乱。父亲被捕，母亲的担忧。上面的压力，周遭的眼神，还有今日听到的那些冷嘲热讽。斯莱特林是个冰冷的地方。失去地位之后你没有任何理由去留住人心。没有亲友，这些压力便只能自己一个人扛着。其实德拉科是一个很脆弱的人。他曾经那样骄横，光芒四射。可如今……如今却只剩下一个坚毅挺立的背影。”

潘西•帕金森忽然又笑了：“哈利•波特，其实我很羡慕你。你和德拉科不一样，他坚强的只有外壳。而你坚强的却是内心。”

她想到了德拉科仓皇而逃的背影。她的朋友，如今，为何连同她一起都变得如此狼狈。幸亏这走廊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学生走过。不然被别人看去，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哈利看着这个女孩在他面前理了理头发，扯了扯衣角，深吸一口气，然后在哈利面前撑起一个笑容。

“帮他吧。你会得到好处的。”

说完，这个女孩轻飘飘的离开了。脚步声渐渐远行，直至消失。今夜无月，只有晚风乘着几缕清香抚过少年的面。哈利波特微微眯起眼睛，脑子里还在过滤着刚刚的那些对话。他忽然摸了摸口袋，里面是一张字条。

“三楼第四个画像，口令：串铃花。如果你想好了，明晚六点见。”

哈利揉了揉太阳，扶了扶眼镜。忽然觉得这一个晚上真是有些特别。潘西•帕金森、德拉科•马尔福在他心中留下的昔日形象一下子都被推翻了。他努力回想之前赫敏所告诉他关于马尔福家族的事情。最后，留意到这么一句话。

“马尔福家族是一把双刃剑，既能伤害我们，也能伤害他。而那个人，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不利条件出现在自己身边。”

对，就是那句。怪不得潘西会说，帮帮他。哈利忽然笑了，对这事大约有了个轮廓。他觉得有必要找个人商量一下。而这个人……连忙朝格兰芬多的休息室跑去。现在他要见赫敏。必须要把这件事情和赫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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