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下五除二，杨所长大包大揽的将地上光碟收个干净，打个电话给赵金，叫他过来收走。然后又重新拎起鱼和肉，他想了想，转而把手上的鱼和肉塞进发呆的利默手里，刚走出几步，又折回来，将脖子上的黑红腊肠再挂到他脖子上。

“小丽同志，我不管你为什么还不走，也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留下来，总之一句话，你只要还在我管的片区里干违法的事，我就不能不管，行了，这次念你是初犯，我就不追究，东西没收，暂不罚款，你该上哪上哪”

杨小坚说这些话的时候，正眼都没看着利默，说完后就大步走开了，只剩下半天还没反应过来的利二少目瞪口呆地张大嘴，眼瞪瞪地望着杨大所长英武的背影渐渐远去。

他低头看看左手的猪肉右手的鱼，还有脖子上发黑的红腊肠，一时间竟哭笑不得，搞什么嘛，这大叔……这大叔也太有意思了吧！

一直潜伏在附近冰店凉快的宋平吸溜着冰水踱出来，靠近利默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眯着眼望望远行的男人，问：“利少，这回怎么办，东西都被收走了，他也没理你啊”

利默嘴一撇，挑起秀致的眉，目不斜视地扔给宋平鱼和猪肉，不服气地说：“再接再厉，我就不信搞不掂他！”

可怜的宋平苦着脸，抱着怀里油腻腻湿淋淋东西，无比悲哀地垂下了头。

从这天开始，杨小坚就像中了邪一样天天都能撞见这个小流氓以各种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第二天：他在上班途中发现推销‎色‌­​色‍‌书刊的利默，结果当然是被气急败坏的杨所长火速收走，狠批一顿。

第三天：他在汽车站例行检查，又发现倒卖车票的利默，毫无疑问，他又怒火冲天地解决掉一堆缺角车票。

第四天：在中学门口，利小流氓当众调戏未成年小MM，被急急赶到的杨所长连拽带骂地拖走，足足教育了一个下午才甩门而去。

第五天：杨小坚特地申请值晚班，没想到晚上电话狂响，利小流氓居然要在县政府跳楼！！？？

奶奶个球啊,有种干嘛不去跳天安门?!

可想而知，我们的杨大所长在几近崩溃的抓狂中，一路狂奔到了县政府，好说歹说，歹说好说，在县老爷关心下一代保护下一代共建和谐社会的指导思想下，杨大所长终于在万人期待中，收走了这妖孽。

“你到底想干什么？？！！”

杨小坚抓着一头乱发，像只得了狂燥症的非洲野牛在小厅里横冲直撞，来来回回走了十几个圈，最后忿忿地瞪着斜躺在沙发上望天的利默，两只大掌“啪！”地直拍玻璃茶几上，撑着桌面咬牙问道：“你快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干啊，只是想好好赚钱而已”，利默眨巴着两只凤眼，无辜地耸耸肩。

“那你为什么要去跳楼？！”

杨小坚恨着牙齿“咯咯”响，丝毫没留意到自己乱成鸡窝的发型，散乱垂下的几络留海挡在眼前，只露出一只发红的眼睛，警服衬衣扯开几个扣，领带松散歪斜，下巴青胡渣根根清晰，看上去就像个被人打出警局的无业警员。

利默望了他好一会，有点与心不忍的垂下头，边搓着手指边小声地回道：“因为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你也知道，我什么学历特长也没有，只能走些歪门邪道讨生活，可你，你每次都逮着我…….”

那是因为你每次都出现在我眼皮底下！

“我也知道我做那些生意都不合法，但我也没办法嘛，不然你叫我怎么活？”

杨小坚目光灼灼地瞪着他，“那你为什么要调戏未成年初中女生，难道这也是生财之道？”

利默眉毛一耸，响亮地回道：“对啊，我想着既然做生意不行，那不如找个女朋友让她养着我算了”

“人家才十三岁啊？！养你？！”

“我又不是叫她养我，我是想做上门女婿，让她父母养我啦”

杨小坚错愕地盯着他两秒，嘴角抽筋，满头黑线，一身冷汗涔涔，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半个字都吐不出来，活活地被这小流氓囧在了原地。

屋里安静了几分钟，只听见滴答滴答地时钟声，半响后，大概是气氛太过诡异，利默伸手在他发直的眼前晃了晃，叫了两声：“大叔？大叔？”

杨小坚动了动眼珠，苦笑着扯起嘴角，“那然后呢？你当不成上门女婿，就直接去跳楼了？”

“那不是没办法的办法吗？命苦就要找政府，我想来想去，就只好去县政府跳楼引起社会的关注了”

“那你为什么向县长指名道姓的要求我帮扶你？”

说到这个份上，杨小坚已经明显底气不足，他实在没法指望从这个外太空的小流氓嘴里得出什么地球人的结论。

“因为说到底，每次都是你把我的后路给断了，我不找你，那还能找谁啊？”

他身子前倾，面对面的盯着杨小坚，很无赖地冲他做个迷死人的微笑，“大叔，麻烦你就帮扶帮扶我这个弱势群体吧”

呜乎哀哉！

杨大叔默默地，慢动作地，转过身，对着阳台外星光璀灿的夜空，深深吸口气，抹了把脸，压抑住快要一头栽下去的冲动，无比憋屈着回道：“好吧，我就帮扶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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