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杨所收留了一个无业小青年?”
西区派出所里,赵金边吃着盒饭边问一旁啃肉煎包的陈婷婷。
“对啊,还是县长大人指定要他帮扶的,说是要好好教育误入歧途的大好青年,不要在本区再搞出这种丢脸的大事”
赵金呵呵笑两声,“原来在县政府跳楼可以收到这样的效果,早知道我也去跳楼算了,说不定可以搞个老婆娶回家”
陈婷婷不屑地哼一声,翻个白眼掉回头,正巧迎上杨小坚进来。
“杨所,听说你收了个帮扶对象?”
杨小坚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眼下挂着两陀黑眼圈,昨晚的跳楼事件折腾了他一晚没睡好,反观利默,倒是在自己身边枕着胳膊睡的喷香,其实他想赶他到书房去睡,可惜这家伙说是精神受到重大打击,为了保证自己不做傻事,一定要跟杨小坚同床共枕才有安全感。
杨大叔听后又一阵脸部抽筋,你精神好的很吧,我才是最崩溃的那个!
更可恶的是,这小流氓还一脸暖味地贴近他耳垂,用一种极具挑逗力的声线喃道:大叔,反正都不是第一次上床了,你怕什么?
他当时浑身一哆嗦,随即不由自主地抱紧胸,缩着身子贴着床边睡,可那小流氓贼贼地低笑了两声,而后像块强力狗皮膏药万般依恋地粘上来,到了早上,他的粗胳膊已经被小流氓强行枕在颈下,拔都拔不出来,害得杨小坚差点想挥刀断臂。最后还是消然换上个自己睡的枕头,才侥幸逃脱。
总而言之,杨小坚已经彻底拿他没办法了。
溜出家门后,本想着来派出所好好清醒清醒头脑,结果走了一半,想到那小流氓一会起来没早饭吃,左思右想之下,还是硬着头皮打包了份早点拎回去放在餐桌上,这才慢慢走到派出所。
现在面对陈婷婷等人的询问,他实在是不想再多做解答,随便点个头,晃着身体往二楼走去。
杨小坚一脸的倒霉相让几个警员更为好奇,最犯贱的赵金不知死活跑上楼,兴奋又激动地问:“杨所,那帮扶对象呢,在哪啊?你打算怎么帮扶他?多大的孩子?”
杨小坚睁着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紧紧盯着面前这个超大好奇宝宝,沉默片刻,凑近他面前,幽幽地问:“赵金,你好像很有兴趣啊,要不要今晚我把他送到你家里?”
“呃,那怎么好意思呢”
赵金挠挠头,嘿嘿笑着又问:“是男还是女啊?”
杨小坚脸一沉,“你不是见过吗?就是那晚第十七个卖X的”
“啊,是他啊,不是…不是被你送走了吗?咋又回来了呢?”
一想到那晚酒吧里,利默风姿妖娆的迈步款款走来的样子,赵金不由打个冷战,这种气场诡异到震撼人心的男子还是留给杨大所长吧。
杨小坚有苦难言,无奈地叹口气,没有回答他。
赵金终于明白杨所长为何一脸倒霉相,于是也无比同情地垂着头,说:“那,杨所准备怎样帮扶他呢,要不要送他去学点什么技术,有一技之长也好找工作啊”
一语提醒梦中人,对噢,只要给这小流氓报个什么培训班,等他拿到XX证书时,不就可以随便给他找份工,就算这小流氓再挑三拣四,他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向县政府报告帮扶情况,不是他杨小坚没尽力,他已经充分落实了帮扶,即时,责任就不在他杨所长身上,那小流氓再怎么闹事,也论不上自己管。
想到这里,杨小坚一扫方才阴云密布的惨样,仰起头迫切地问赵金:“小赵,你觉得有什么技术班可以最快,最有效拿到证书,马上可以工作的?”
“呃,那就学学计算机吧,这个可能是比较快的”
“那你帮我打听一下,哪里有学这个的?”
“噢,好啊”
……
直至中午,利默才舒服地在床上伸个懒腰,翻身坐起时,发现胳膊旁大大的棉枕头,这是杨小坚的枕头,枕面已经有点旧,透出些泛黄的暗色,但还算干净,估计主人时常清洗,就是不换新的。
他应该是个很念旧的人吧。利默用手轻轻按按枕面,很柔软舒适,甚至还带着男人淡淡的雄性味道,他不由想起那张粗犷刚毅又带点孩子气的脸,有种说不清的异样缓缓温暖着他的手心,利默舒心一笑,起身走出卧室,小客厅里,一份打包好的快餐盒放在桌子上,不用说,肯定是大叔准备好的。
他想起昨晚杨小坚一脸气愤无奈又惶恐的样子,就禁不住掩嘴而笑,坐在桌前,利默撑着脸颊回忆这些天大叔的窘态。
街边,车站,学校门口的炸毛爆跳,还有昨晚的县政府大楼下,杨小坚风尘仆仆地从夜色中奔跑而来,一脸的焦急和恼怒,在劝说他下楼时,抓住他的手心里,全是热汗,他应该多少有点紧张自己吧。
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他仰头望着天花板,唇角微微上扬,从高中开始就知道自己喜欢男人,高中第一个恋人是他的语文老师,当时情窦初开的他是全心全意地爱着这位大自己七岁的男人,他爱得很天真,几乎倾尽所有,有求必应,甚至筹款上百万给老师开公司,并利用家里各种关系为他打通商场人脉,在温文尔雅的老师变成卓有成就的商人后,却以一句“我不能对不起父母,我要结婚了”彻底跟他断了关系。
他不恨他,只是,他再也不想对谁认真了,从那以后,他身边走马观花似的轮换着各种男人,他花钱卖他们一晚,两晚,最长的不会超过一个月,他喜欢听他们对他说着情意绵绵的肉麻情话,然后用轻佻又不屑地笑容来蔑视他们,把他们好好玩弄一番后又狠狠踢掉。
而现在,这个叫杨小坚的派出所长大叔,也是这样的命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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