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愣地望着身下的旧恋人，彼此沉重的鼻息在静谧的房间里幽幽回荡着，杨小坚扯了扯领带，不知何时汗水竟湿了衬衣。

“坚，扶我到床上”

旧恋人的声音让他失神了好一会，直到明适的手艰难地推了推他后，他才反应过来，忙从男人身上起来，架起他扶到床上。

“给我杯水好吗？”

像是个接受指令的机器人，杨小坚马上去倒了杯温水递到他唇边，顺手拧开了床头灯，灯光一亮，他看清了斜靠在床头的明适，五年的时光仿佛在这男子身上停滞不前，他一点都没变，摘掉警帽露出短发的男子有张俊秀无比的脸，他脸颊抵着床头软垫，酒精的作用使他皮肤白里透红，慢慢啜饮着温水，喘了口气后，抬眼望向杨小坚。

“呃，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你先休息吧”，不敢直视这双眸子，杨小坚转过身站起来。

“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像被钉子钉住般，他顿了顿，深呼吸了两下，扭回身重新坐下来，独自面对不愿原谅自己的旧恋人多少有点紧张，他垂着头，双手有点不安的交叉着，“是这样，我想跟你解释清楚五年前的事”

尽管两人缘份已尽，但毕竟曾用心相爱过一场，而明适到底也是杨小坚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也是因为明适，杨小坚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喜欢男人的。

当年在几乎全是男性的警官大学里，漂亮到过分的明适是许多男学员的梦中情人，大家都以为他是个俊美柔弱的男子，有些恶劣的男学员经常会有事没事找他玩玩，从小县城来的杨小坚就是稀里糊涂的被老乡拉去当了帮手。

他还记得那是个傍晚，他跟着几个高年级的男学员一起围堵住正准备回宿舍的明适，不想惹事生非的杨小坚一个人悄悄站在后头，只是透过肩缝望进里面，隐约中，他看见小缝隙里那张美丽如冰玉的脸，只是瞬间，他忽地屏住了呼吸，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漂亮的男人，还没等他过回神来，周围的男学员中忽然有人发出声咒骂，紧接着，几个靠前的学员高高挥拳如风般攻下。

杨小坚大张着嘴刚想制止时，只见包围圈陡然间分散开，那几个靠前的男学员竟被打飞了出来，人群迅速后撤，愕然中，他顾不上多想，冲进去抓住漂亮男人的胳膊，明适正欲挥拳过来，他猛地抱住他，俯在耳际悄声道：“跟我走！”

趁他发愣之时，杨小坚一把拉着他就跑，两人一路狂奔到校园偏僻处。

“你叫什么？为什么帮我？”

“呵，我叫杨小坚，你叫什么？”

“明适”

他愣了愣，原来眼前这位就是警官大学里赫赫有名的明­‍​美‎人​，他傻呵呵地笑了两声，脸不知不觉中红了起来，他难为情地挠挠头，问：“我们能做朋友吗？”

明适大概是看他这付傻样怪可怜的，走上前敲他下头，“看在你帮我的份上，就做我跟班吧”

既使是做跟班也羡慕死了很多人，杨小坚在众目睽睽下欢喜地跟在明适身边两年，快毕业那年，他鼓足了勇气借着酒意吻了明适，所有的转折都发生在那一晚，当他进入明适身体时欣喜若狂般兴奋地大叫，就是做完后，他都不敢相信似的扇了自己几耳光。

那一年，他们确实很相爱，爱到让明适的‍高‎‍干­‎‎父母都知道了。

“坚，你想解释什么？”

明适还是带着醉意倚在床头看着他，红润的唇在灯光下尤为诱人。

“五年前，我没有背叛你”

现在已经不可能乞求他的原谅，他要结婚了，要有前程似锦的生活，自己身边也有个爱自己的男孩，也许正是因为这份爱没了盼头，所以，杨小坚想把五年前那件事好好讲清楚，他从没有背叛过任何人，特别是这个曾经最爱的人。

“五年前，你看到的不是事实，那个男孩不是大学生，是个MB，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承认我那晚是喝醉了，但我什么都没干”

“可是他骑在你身上！”

明适的脸更红了，他抿了抿鲜润的唇，尽量不让自己这么失控。

“我说了，那都是误会，我什么都没干，我，我根本就没有硬起来”

刚说完，杨小坚就难堪地抱着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你去省厅面试后，我发现自己身体不对劲，就去医院检查，发现…….发现自己那方面出了问题，我不敢告诉你，一个人烦恼地到处喝酒，就这样，撞上了那男孩，一开始他说他是大学生，想跟我玩玩，我没理他，当时醉的糊涂，莫明其妙地被他拖到房间后才知道，他其实就是MB，但我一直在反抗他，而且，我也没有硬，他是个O号，见我这样也没办法”

“后来，听到敲门声，他忽然脱光衣服就坐在我身上，这时候你就进来了，事情就是这样”

重重吁出口气，一直抱着头说话的杨小坚像是解脱般直起身子，坦然看着他，事到如今，他已经说完了自己五年里来想说的话，他知道自己没可能再跟他破镜重圆，眼前的旧恋人已经位高权重，他的未婚妻是省里高官的千金，下个月初就要大婚，从此，两人走的路将是两条永不交叉的平行线，他苦笑一下，站起来，“我回去了，你结婚时候，我可能不会去，在这里先祝你新婚快乐”

“坚！”

他抹把脸，转回身问：“还有什么事吗，明处长”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来到这片区后，我找了个老中医调理了一年，已经没事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

杨小坚低头想了一会，“我觉得，我们是回不去的，所以没想去找你”

他没有说出这五年里来，他每天都在地图上勾勾画画着同一个地址，又红又深的箭头直直指着明适所在的省厅位置。

“坚”

“还有什么不明白吗？”

靠在床头的明适脸庞温柔地被灯光笼罩着，“培训班那晚，我离开了，对不起”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再怎么做都回不到过去，再怎么样，你也不会再是我的。

“没事，我还好啦，你放心吧”

他干脆利落地拉开门离开。

“对不起”

拳头轻轻捶向床垫，明适懊恼地闭上眼。

……

“大叔，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这都多少点啦！”

刚想偷偷摸黑进屋的杨小坚被忽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扭过头一看，原来是利默，他像尊雕像似的杵在厅中央。

“你干嘛不开灯呢，吓死人了”

“大叔，你上哪去了？”

说话间，利默圈上他脖子，有股男孩特有的味道沁进他鼻子里，让他心神安宁了许多，明适再也不属于他，无法追回的失落感令他紧紧抱住了眼前这个男孩子，过了一会，嗅着男孩幽幽发香，他回道：“没什么，省里来了领导视察工作，陪晚了点”

“呃，那你快去洗澡吧，一身都是酒味”

男人进卫生间后，利默一个人站在夜色如墨的阳台边，电话那头传来个跟他差不多语调的声音：“小默，你传来的东西我都查清楚了，你还是快些回来吧，那个地方不安全，他们肯定还会再去找你”

“哥，我现在还不能走，我得陪着他”

“开什么玩笑，你不是玩真的吧？”，电话那头的利伟差点把手机都给扔了。

利默笑了笑，夜色中的笑容甜美又幸福，“是啊，我就是玩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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