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说：“再说吧。”

湘羽洁听到他这样说，知道他不想见娇姐。既不想见娇姐，为什么又要关心她呢？真不明白这个人的心是在想什么的。

话题终止，二个不约而同地看起电影。

昭阳的电脑屏幕足够大，是40寸的，就是为了方便看视频。前年硬盘坏了之后，他买了新的主机和显示器。好像旧的主机与显示器会令他想起杨雪欣一样，因为印象太深刻了。第一次有人说爱他。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

电脑几乎都用来看碟或写作了。总之用来炒更的少。因为他以前经常加班，曾经有人找他干活，却没有时间做，所以渐渐地便没人找他炒更了。上一次炒更还是帮曾老板做的室内设计施工图。

昭阳有空便收集视频，电脑放不下，他还买了几个移动硬盘。就算买了碟，也会把它们复制到硬盘上。他不太喜欢去电影院，因为里面的空气不好。

湘羽洁也算是半个影迷，看到昭阳的显示器和他的存货时，她开心得很。他这里有很多偏门的视频，有很多她想看，但找不到来看的，这下有了机会了。有机会，当然不会放过。湘雨倩也喜欢追剧，但是他没有她想看的。她不爱看要动脑的，简单点说，她想看肥皂剧，笑一笑，或者满足自己的幻想。所以，他们在看的时候，她就不去凑热闹。

昭阳也很惊奇发现，他喜欢看的，湘羽洁也喜欢，简直有点同道中人的感觉。湘羽洁还经常写影评。在一些网站，甚至有稿费。昭阳也曾写过影评，但是没什么人看。大概他还没有入门，纯粹是自己写来玩。就是说，他所写的任何东西都不曾有过收益。按理说，他应该放弃去继续写。然而，他还是偷偷地写，一空就写。就算没空，心有所感，想一吐为快时，也会在写。不知该说他傻，还是固执。一如他相亲所做的一切努力，到头来全是无用功。

湘羽洁说：“叫你也装一个空调，你怎么不装？”

昭阳说：“我就不需要了。你知道，自从上一风扇坏了之后，我就只用葵扇。”湘羽洁说：“你有风扇的时候，我都不认识你，我又怎么知道呢。”

昭阳哈哈笑了笑，说：“咬文嚼字。”

湘羽洁说：“哪有咬文嚼字呢，明明是你说错了。”

昭阳说：“你们女孩，还真难侍候。”

湘羽洁又“切”了一声。又说：“不过，你这里没空调，有风扇也可以挺得过来。”

昭阳点了点头。然后便安静看电影。现在的很多视频网站，他也从来不在线看，因为他都是看最高清的版本，不缓存，是绝对不会看的。

湘羽洁在旁坐着，散发着一阵阵独有的味道，不过他已经习惯。开始时，他还心动若狂（这狂可能形容过火了，但的确心里不安定）。现在没有这种感觉，但依然令他心跳加速。可是，他又不好说，羽洁不要过来了。现在有了方雪，他还是有种心动的感觉，心里不知不觉有点惭愧。即使他拼命控制自己不要去比较方雪与湘羽洁，但一旦湘羽洁过来，他总由不得想起方雪的身影与身边的湘羽洁加以比较。

你若问在他的心中比较之下，谁胜谁负？他也不知道。她们各有自己的魅力和靓丽。青苹果与红苹果，都是苹果，营养价值都差不多，不能说谁好谁坏。至少昭阳不会说谁好谁坏。要说的，只能是哪种苹果可以拥有，而哪种拥有不了。而且，他在此中也没有选择题。如果一旦出现选择题，他又会怎么选择呢？这会不会是一个大问题？

家里人没有问昭阳考试考得怎么样，只问他什么时候上班，什么时候肯再去相亲。和昭阳同龄的人儿女都要上小学了。太刺激母亲大人。为了堵住亲人的关心，他把与方雪的照片发给他们看了。那张相片，经过方雪反复挑选而保留下来的。相片上二人都笑得很灿烂。

看到相片昭阳的姐妹们则大吃一惊，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追问是什么时候追到的，她是何许人也？昭阳没有深入一点回答，仅说是考试的时候确定了关系。他怕家人问多了，不知该如何回答。甚至他不能实话说，这个女子，他心仪了许久许久。

他母亲呢，追问什么时候带回家给她看看。

昭阳则无奈地说，不是女朋友就会成为媳妇的，这种事情急不来。

他母亲倒好，威胁他说，如果分手了，可饶不了他。到时母亲大人上广州，绑着他去见方雪。如果分手就是昭阳有问题，做错事。要他跪下低头认错。太漂亮了，母亲不断地说。恨不得现在就看到他们二人结婚，恨不得他们现在就有小孩，这样她可以骄傲地向村里的人表示：这是我的孙子。

昭阳总忍不住要泼冷水，如果是孙女呢。他又被臭骂一顿。国家开放了二胎。姐妹太多，而得他一个男丁，不免寄予了很多希望。可是，这些希望，他偏偏要反抗。

那是周四，昭阳告诉方雪已经将合照发了给家人看。方雪追问是什么反应。他倒老实说，家人们认为她太漂亮了，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一堆牛粪之上，不抓紧一点她就溜之大吉了。方雪不相信他家人会这么说，昭阳把大姐说牛粪的话转发了给她看。看得她开心了一天。

昭阳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复习，做题。复习累了，便出去花店订个花，送给方雪。因为第一束花惹得她不开心，他想要补救。收到第二束花时，方雪笑说：“你可上道了。不错，孺子可教也。”

昭阳说：“你是鲜花，我是孺子牛。不可教的话，没有养料给鲜花，那样花是会枯的。”

方雪说：“讨打。乱用典故，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孺子牛是什么啊？”

昭阳说：“等你教导。”

方雪说：“没空啦。有新项目要去谈。你自己慢慢想去。嘿。”

昭阳说：“我感觉配不上你了。怎么办？”

方雪说：“自己去想。嘿嘿。不聊了，真的要去忙了。”

虽然，似乎方雪没留意这个话题的沉重性，不过昭阳不一样，他的确在考虑这个问题。自从去年再次见面，他就在考虑这个问题。如果感觉配得起，去年他就不会灰溜溜地没与方雪和宋万里坐下来吃饭便走了。卑微到连多呆一会也忧伤之极。

这时，他细细地想，他喜欢的，无一例外地优秀到过分，太过分了。不是说得不到才是最好的，而是最好的，他得不到。他和方雪能走到什么地步？如果说日久见人心，她发现他如此的普通，甚至……距离越来越远，迟早是要分开的。一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就感到一种无穷大的压力向他袭来。

昭阳知道，现在惟有珍惜现在的时光。尽力做自己能做的事。虽说唐文娇在这时无形中给了他一丝希望：也许他可以利用这一笔钱做些事情。但是做什么事情，他还没有想清楚。脑里简直一片空白。没有目标，不知追求些什么。顺其自然不是长久之计。他已经不是懵懂的少年，已经成年很多年了。

成年人，思考的事情再也不能是只顾眼前，要长远一点看，要有计划。而他的计划是什么呢？原来是考完试，再去旅行一段时间，此后，老老实实地打工，就这么一点计划，就这么一点格局。方雪看得起这种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