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红山走,在残旧的绿皮车里,那片红一路从北烧到南。
见过死人后,身上多少沾了些尸气;我将那发干的,折成几段的香茅草取出,碾碎后放在鼻尖,草木独有的香气仍在,很淡,有些像桉树与柠檬叶交错的气味。
用一只手抓着车盘,另一只手挡在窗沿边上,风来时将我手中的残渣卷去,有些擦过我的眼眶,有些不知去向何方。
手腕上仍留着萧衍生前留下的红印,他掐得很紧,很深,好像深入骨头里。生命之中的最后一刻,面对故人的死亡,我只剩下一片漠然。我的呼吸变得很慢,仿佛将我整个人束入在名为“罗缚”的躯壳里,沉下去。
没有哀痛,没有惋惜,没有厌恨,也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什么都没有。
空的。都是空的。如同死沉的潭水。
只是仰赖着惯性去运作。
惯性之下,人不人,鬼不鬼。
我将车开得很快,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开得这样快;车内仿佛是静止的,一切都是安宁的,只有外面飞驰而过的,几乎看不清的落日余晖与一片斑驳苍茫的油绿。
在一片陈腐中,我赶去见蝴蝶。最后在跌跌撞撞中,我来到黄铜门前,颤抖着将门打开。
我看见蝴蝶。
他就站在那,倾着腰,肩背往后塌着,肋骨稍稍从皮肉里透出,皮肤白皙,关节处红粉,一条尾骨弯顺下来。他没有穿上衣,手中提着一件湿透的丝绸衬衫,与他来时穿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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