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筷子一下一下戳着红烧肉。
“别戳了,都成肉酱了。”锁妹瞪我一眼。
我继续戳。
“我早就说过那个重霄不合适!我早就说过离那个亘夜远点!我早就说过你容易惹妖怪注意!你还要到处对人笑!现在出事了吧!”
锁妹拍着桌子教训我,我低着头玩肉酱。
宿舍都被拆掉了,幸好当时锁妹机灵把我拉来她这里,不然那天晚上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收场。
在她宿舍里藏了两天了,反正一月假期还有几天。
饭是她打来给我的,我都没脸出门。
我那一千多块钱不知道被打烂了没有?
“哎-哎-锁妹别骂他了!我看了都心疼,凤梧到姐姐这来。”和锁妹同寝的小女孩对我招手说。
我抬头看她:“你多大?”
小女孩笑眯眯的望着我,手肘撑在桌上捧着脸:“十七了。”
我挑了块肉酱拌上饭,搅着筷子的说:“我十八了,你得叫哥哥。”
小女孩指背敲着桌子:“年龄不能代表什么,在门里叫我师姑的都有,小凤梧在师门是什么辈分?”
我无言低头扒饭,我在师门里就一底层喽啰,她可是玄门掌门唯一的亲传大囧囧。
锁妹把水递给我:“慢点吃,万一噎坏了我会被两妖怪带群妖怪灭了满族。”
小女孩打开冰箱拿瓶饮料放在我碗边:“对,凤梧喝这个,那个不好喝。”
锁妹对小女孩说:“果子别离他太近,小心被妖怪看见。”小女孩点头:“我探过了,附近没有妖气。”
我头低进了碗里。
吃完饭我和锁妹看电视,果子玩电脑。宿舍里不配备这些,是她俩自己买的。
如此般又过了一个下午,到了晚上她俩大喊无聊。
果子跑到我面前左看右看:“又不敢调戏你,只能看,真没意思。”锁妹叼着块牛肉干在嚼:“周彬彬也不在,不然我们还能凑桌麻将。”
锁妹嚼着嚼着对果子说:“我们出校去玩吧?”
果子连连点头:“去哪里玩呢?”锁妹把牛肉干咽下去:“北京是你的地头,你拿主意。”
果子点头:“那好,我让人来接我们。”拿出手机,拨通了:“唐叔,你让人来学校门口接我。对,小彭?好,他一个人来就行了,没事。嗯,拜拜。”
果子合上手机盖:“二十分钟后到,校门口等。”锁妹说:“那现在换衣服,凤梧你去浴室回避一下。”
她俩从早上起就一直穿着睡衣…
我说:“你们去吧,我不去了。”她俩把我推进浴室:“天都黑了你怕什么,谁还会注意到你。”
过了十分钟她俩把我从浴室里放出来,身上都换成了吊带裙。果子看了看我说:“凤梧也换一身吧?”锁妹看了下我晾在屋子里的衣服:“那套和这套差不多,不用换了。”我现在就一套换洗的衣服,还是锁妹在我被震断的床板下翻出来的。
被她俩拎了出来,我一路走在路灯照不到的地方,果然没人注意我。不过出院门时还是被保安细看了几眼。
出了院门,一辆显眼的银白色敞篷跑车横在路中间,还嚣张的把所有车灯都打开,亮的刺眼。果子带我俩直走过去,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靠着车门上抽烟,一身松松垮垮的休闲服。
那人看见我们过来了,把手里烟头一扔,笑嘻嘻的对果子行了个玄门的手礼:“见过师姑。”果子大模大样的朝他摆摆手,得意的对我说:“我没骗你吧。”那人打开车门请果子坐上副座,又给我和锁妹开门让我们坐在后座。
车开出了学院的范围,那人问果子:“师姑想去哪?”果子说:“也没什么地方好玩,K歌也没什么意思…还是去pub吧。”果子转头问我们:“好不好?”锁妹翘着腿说:“随便吧。”
果子喃喃的说:“酒吧我也没去过几次…小彭,哪间酒吧好玩点啊?”小彭开着车说:“去什刹海那边吧,那里的酒吧多也热闹。”果子点头说好,小彭打过方向盘往什刹海的路转了过去。
到了什刹海果然很热闹,五光十色的招牌灯,各种震耳欲聋的CD声混杂在一起,肤色不同的人群在满街酒吧里拥挤进出。
小彭找了车位泊好车,问我们想去哪家。果子看锁妹,锁妹看我,我看果子,果子看小彭,小彭问:“随便?”我们点头。
小彭领我们进了家酒吧,里面除了人就是人,挤的密密麻麻的,节奏强烈的音乐震得心脏直抖。有好些个舞台,小舞台上客人在乱扭,中间大舞台上一个乐队正在表演。头发又黄又膨的主唱撕心裂肺的抓着麦克风嘶喊着,他身后的贝司手抽风似的抖个不停。
小彭带我们站在长长的吧台边,扯大嗓门问我们喝什么。锁妹说可乐,果子说橙汁,我要了啤酒。我们站在吧台边端着杯子喝,喝了一会,锁妹抱怨说:“这有什么好玩的!”果子也抱怨:“就是!连个坐的地儿都没有!没意思!”我心说不是你俩喊着要来的。
小彭对果子说:“这家是最热闹的所以吵了点,要不换家清净的?”果子看着锁妹,锁妹对她点头,果子对小彭一挥手:“走。”
我们四人又挤着人朝门口走,果子瘦瘦小小的挤不出去,小彭在她身边一手护着她往外推。走了没几步,一只手伸出来猛地把小彭推了个踉跄:“你丫的!推什么推!操!”
“你干嘛!”果子尖叫着跳起来。一个瘦高的男人一手拿着啤酒瓶,一手抓上了果子的手臂:“哟,小妹妹长的挺可爱的。”小彭冲过去把男人推开,男人恼了,俩人推搡了起来,我和锁妹忙往他们那边挤过去。还没走到,只听“啪”的一声,男人手上的瓶子碎了,小彭捂着头,指缝里流出血来,果子扶着小彭眼眶红了。
我和锁妹急了,忙推开身边的人赶过去。锁妹上前一把那男人推开,男人被推的退了两步,我站到锁妹身前把她往身后一护,盯着男人的动作。
男人把手里半截瓶子往地上一扔,看着我说:“哟!倒发现个极品!”
“我给人开了瓢,XX酒吧。两队警卫员够了,真没事。您先别告诉我爸。”小彭捂着头上的血口子讲电话,瘦高个男人一看暴跳起来:“X的还敢叫人!”往四周一招呼,几个人就向我们靠近过来。
周围的人群发现情况不对,以我们为中心散开了一圈空地,我紧紧握住拳头,手心里出了汗。
我着眼四处看哪有称手的家伙,刚看中一个高架椅子,果子突然斜冲出来对着男人的命根子就是一脚!男人捂住下身蹲在了地上,几个帮手立刻朝果子扑了过来,我迅速伸手抽过高架椅子举着冲了过去!冲了一步被身后的人一脚踹飞…锁妹…
“凤梧让开!”锁妹说话间一个手刀劈断身边支撑小舞台的其中一根钢管,抽出来挥舞着扑了上去,和果子两人一顿钢管拳脚并下,十几个回合就把一群男人揍进了四周的人墙里。
我举着椅子还倒在地上,小彭捂着头一手拿着手机在耳边,我俩默默对视……
锁妹和果子还想追进人群里,小彭虚弱的说:“别——别追了。”她俩回头看小彭一眼,锁妹呸了一句扔下钢管:“姑奶奶我八岁就开始背棺材扛死人,跟我凶?”我看着那钢管,下面一截还裹着厚厚的水泥块。
果子随手把拳头上的血迹往裙子上一擦:“人太少了,真没意思。”我听小彭对着电话低声说:“别,别来了,已经完事了。”
走出酒吧,果子扶着小彭,锁妹扶着我进了医院。
小彭去缝针,我去看腰,被锁妹那一脚踹的地方已经发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