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酒。
“嗯,我,想先回去。”
苏昇感觉自己的手都在抖,浑身充斥着难言的痛苦。
谢长昼看他眼角都红了,有些心疼,双手合十给他捂热,趁着空档,跟导师说去卫生间,领着苏昇先行告辞。
坐电梯上楼,还是不放心他,“到底哪儿难受,要不去趟医院检查一下吧,我还能放心点。”
上次的病没好全,就遇见他车祸,怕是担心受怕的没调养好,到门口,想着抱了抱他,“我一会儿就回来,你要是困就先睡。”
怀里的人低声答应,转身进去。
谢长昼往回走,见着个男侍生,让他做道养生的汤和两个清淡的菜送到楼上房间里,苏昇刚才在桌上一筷子都没动,显然心事重重,到底是为了什么,谢长昼沉吟着想了想,还是没有头绪。
回去继续把酒言欢,谢长昼喝的有点多,亲自送导师上车,又答应了改日亲自上门,才迎着冷风醒醒酒上楼。
黑暗里,只留着个昏黄的台灯,谢长昼进门轻声喊了声他,没回应,脱了鞋绕过客厅,见床上隆起个包,身形起伏着,只露出来半个瓷白的小脸,安安静静的睡的正香,皱眉看了眼桌上一口没动的的饭菜,叹口气,脱了衣服进浴室。
第二天,谢长昼第一次讲公开课,同学们热情很高,苏昇被迫挤到最后,两节课中间的空隙里突然没了影子,谢长昼讲课的时候一直在盯着,直至快下课了他才进来,刚出校门,问他,“我今天是不是依旧水准很高?”
苏昇点头,表情僵硬的敷衍回答,“嗯,对。”
谢长昼还想问,那边停下来辆黑色的奔驰,后座的车窗降下一半,露出来苏校长的整张脸,热情的邀请谢长昼,“谢教授的课程真是精彩,走,上次我们都没讨论深层次的东西,现在有时间,我们去喝一杯?”
苏校长给谢长昼的印象很儒雅,说话办事非常和蔼,见人说话也乐呵呵的,不想驳了他颜面,点头应答,“您谦虚,只不过,今个儿还有别的事,就不陪您,改日一定赔罪。”
对于处理这些人际关系,谢长昼是一直很烦,只不过,他都压在心底里,随着年龄的增长,也成了头彻头彻尾的笑面虎。
苏校长说话之前,竟然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被谢长昼挡住的苏昇,浑浊的眼球露出意外的掠夺之光,点头示意他,“好,那我就不耽误你的事,只不过,你后面的这个,苏昇,上车,你妈妈可想你的很。”
话音儿刚落,谢长昼就回头去看苏昇,男孩的脸已经惨白到了极致,手掌攥拳握在身侧,额头上细碎的一层虚汗,揽住他肩膀,问,“怎么了?”
苏昇仍旧不说话,嘴里已经咬的出了血,只盯着车里的苏校长,一副狰狞的表情。
“小孩子闹别扭,我这个当父亲的也能理解,只不过,你都回来了,还不回去看看你妈妈吗?也太不孝了,苏昇。”
中年男人拉下脸,就这么隔着层玻璃训斥他,谢长昼听着难受,挡住他,回头跟苏校长打商量,“我还不知道你们有这种关系呢,正好到了晚饭的时候,不如找个地方坐下来说,你带路,我这就跟上去。”
不等他有答复,揽着苏昇转身上车启动。
窒闷的空气里一片的安静,谢长昼是发现他这个缺点了,什么事都憋自己肚子里,跟谁也不说,直到进了饭店里,他还是不说话,谢长昼把他堵副驾驶上,往前贴近他,“苏昇,你有什么问题就说出来,否则我怎么知道?”
他是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也不知道,怎么说。
还是一言不发,谢长昼掰开他嘴唇,果然,里头已经咬破了,食指顶着他牙让他松开,可算松开口气,命令的语气,“别咬,你不愿意的事,谁也不可能逼你干,下车。”
他们来的早,还没到饭口,冷冷清清的没几个人,挑了个靠墙角的包厢,苏校长点菜,也没问他俩的意见,首先举杯说的话是对着苏昇,“等会儿吃完饭就跟我回家,你妈妈想你想的快疯了。”
苏昇垂着头,看不清什么表情,反而谢长昼换了一副冷冽的态度,咯噔放下酒杯,语气不好,“苏校长,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是和谐还是恶劣,但是,回不回家是苏昇的自由,他已经成年,您就没有任何的权利再支配他干什么。”
呵,有意思…
苏校长仰着头靠椅背上,以一种凌驾于人的姿态质问他,“你又有什么权利?你是苏昇的什么人?”
“我是他的爱人,我们彼此相爱,我了解他,如果你真是他父亲,还被他如此对待,说明你做的并不称职。”
谢长昼只需要站在苏昇的这端,不管对立面的是他的谁。
针锋相对之下,苏校长先笑了,那种藐视他俩的不尊重的笑,完全没了上次的儒雅风度,眼底的贪婪凸显出来,大笑之后,指着苏昇说,“呵,谢长昼,我作为他的父亲,必须得把情况如实的向你坦白,你转头看看他,这个男孩可是在高中就勾搭了好几个男人了,甚至,还因为插足第三者时争执而进了监狱,这样,你还说喜爱他?”
如此赤.裸裸的语言攻击彻底激怒了苏昇,从进来他的牙齿就咬的咯吱咯吱的响,这会儿突然站起来凶狠的盯着对面的老男人,说出口的声音如同老旧的录音机,破碎不堪,“胡说…”
谢长昼陷入自己的思维中,他确实不知道苏昇是因为什么,监狱里记载他是与人争斗造成对方腹部中刀大出血,所以被判入狱,刚进监狱他就遇见了他,所以暗地里让狱警们帮忙照顾,却没想过到底为什么要持刀杀人?
苏校长看了眼沉默的谢长昼继续谄笑,“谢教授一看就是书香门第,这种连继父都勾引的家伙,该是看走眼了吧,刚才说过的什么彼此相爱的话,我就当没听见,出了门你就当不认识他,苏昇,我虽然是继父,却也自问问心无愧,这次回家,我保证,好好教导你为人之本。”
“继父?”
一见谢长昼有反应了,他继续煽风点火。
“是啊,快高考,他说想要保送我们大学,让我走后门,所以才变着法儿勾引我,这种早就不知道被多少男人上过的二手货,我怎么可能上当…”
苏校长满面红光的讲话呢,突然对面泼过来一杯白酒,尖叫一声,指着谢长昼骂,“又是个没有教养的东西,你往谁脑袋上,诶,往哪儿走,你们俩给我回来…”
谢长昼庆幸吃的不是西餐,否则扔过去的就不是白酒,而是刀叉了。
强拉着他上车,已经气疯的男人完全不顾自己的手劲,咣当关上车门闯了五个红灯到了宾馆正门,连钥匙都没拔.出来,就下车去拽苏昇,颇为气急败坏,“我要听你亲口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