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通。

女孩儿乖巧的勾着头，低声说：“嗯，开心。”声音糯笃笃的，因为刚刚睡醒，脸上还依稀可见几条浅而交错的细发印痕，白皙的肌肤也泛着一层红晕，一双本就黑白分明的翦水眸似蒙上一层水雾，更显得灵动澈亮。

时蕴芸含着笑，在扎好的马尾分出一小撮编起小辫，说道：“波波，斯伯伯家的盛伯娘特别喜欢你哦，她还说要我们的波波给她新作的画题字呢。”

“哦。”女孩儿点头应着，伸手摸了摸母亲编好的小细辫，似乎很满意，唇角上翘，两畔的小小梨涡漩出来，她问：“妈妈，爸爸已经在车站等我们了吗？”

“是呀，爸爸已经在车站了，波波是不是很想爸爸？”

“嗯，我已经快三个月没见到爸爸了。”糯笃笃的声音变得清软，小巧鹅蛋脸上的笑容更是甜起来，“爸爸说他给我带了生日礼物呢。”

“你呀！一心挂念着爸爸的礼物，是不是妈妈送的礼物不喜欢？”时蕴芸装嗔道，但笑眼却只见对女儿的疼爱宠溺。

“才不是！”女孩儿辩驳，粉润的小嘴微微嘟起，反身搂住母亲的腰撒娇，“妈妈送的学诗书我也很喜欢的！”

“好，我们波波喜欢就好。”时蕴芸漾笑，轻拍她手，拿起一旁的粉蓝色发箍，“来，波波自己戴上，车快进站了，妈妈先把上面的东西拿下来。”

“嗯。”女孩儿乖乖接过发箍，小心翼翼套在头上，她抬起脸对母亲粲齿。额间发际沿清晰可见的小小­‎­‌​美‍‌​人­­‌‌​尖与下巴的浅浅­‎­‌​美‍‌​人­­‌‌​沟相呼应，于一笑一颦间，已让一张仍稚气十足的童颜勾勒出成年后足以倾城的丽容。

“哇！阿冉，你小时候就是个超级小­‎­‌​美‍‌​人­­‌‌​耶！”坐在沙发上的向莱捧着相册惊呼，这不算，还把相片抽出来，跑到夏冉跟前，“我觉得你跟时老师合影的这张最好看！而且阿冉你跟你妈妈长得好像哦，不过青出于蓝更胜于蓝！”

夏冉放下笔，倾身一看，是她九岁的相片。相片中，她扎着高高的马尾，头戴蓝色发箍，身穿短袖白连衣裙，与一身浅紫米白的母亲站在六月的荷池边含笑望着镜头。看到向莱那仍在惊叹的表情，她不由笑了：“这些你不是早就看过了吗？”

“是看过了啊，可每次看都觉得超美，很让人惊艳，时老师是，你也是。哪像我，”向莱扁嘴哀怨，“虽然也长得像我老妈，可也遗传了她一张肥圆脸，怎么都瘦不下来！好讨厌。”

夏冉失声一笑，“不会啊，我觉得莱莱你现在的样子就很好看，圆圆的萝莉脸很可爱，人家都说这样的长相很有福气呢。”

“说是这么说啦，可是瘦一点好看嘛！跟你出镜效果更佳！”被她一番安慰，向莱心情顿好，笑嘻嘻凑到她身上，看到桌面，登时瞪大眼，“咦，阿冉你怎么一直在写‘定’字啊？”

好几张稿纸都写满了同一个字，并且字体大小各异。

“这么多呢。”向莱抽出一张，认真看着她，“阿冉，你这两天一直心神不定，是不是因为那天在墓园我看到的那个人？”

夏冉默怔，一时答不出是或不是。

“被我猜中啦？”望着她的神情，向莱恍然，“难不成那个黑衣美男以前跟你有什么青梅竹马情？你们之间——”

她摇首轻笑：“不是那样。我们小时候只见过一面，哪来的青梅竹马情？他只是我父母曾经的一个朋友的儿子。”

“哦。”向莱依然疑惑，“可我还是觉得很奇怪，你那天为什么要躲着他们？难道夏老师他们的死跟——”

夏冉沉默片刻，轻声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字面上这句话可以解释他父亲跟我父母过世的关系，但实际情况——比这个要简单许多。”

“那是怎么回事啊？”

她默然垂眸，不知该如何说起。

“好啦，我不问，不愉快的事没有复述的必要。”向莱善解人意道，她放下纸，掏出手机，“哎呀，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夏冉起身，“不留下来吗？”

“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独处，这点我可是摸透了的。”向莱摇头咧齿，“下次吧，下次我找几部好看的电影，我们通宵看。”

“好。”她也不客套挽留，她跟向莱，早已经习惯这样的相处模式，可以很黏，但又有各自的独处空间。

向莱边穿鞋又说：“对了，阿冉，这个周末我不出工，你有什么好玩的活动安排吗？”

“这周六我们公司跟邮政联谊，去农家乐摘水果和烧烤。”

“那能带家属不？”

她笑：“应该没问题。”

送走向莱，她回到书桌前，望着满桌的定字，怔了好一会才坐下，拿起被向莱放在一旁的相片。

相片中的自己年幼乖静，笑容很甜，被母亲护在身前；母亲的笑靥也温柔明亮，仿若所有美好在入镜的那一刻都加诸于她们身上。身后的一角，池中莲花初绽，含羞曼妙，偷偷跑进了镜头；莲叶也乘风而来，摇曳着一身张扬的新绿，不甘落后；她还记得相机旁，有一双温和明亮的眼，噙着点点如星的笑意，专注望着镜头前的自己。

那是十八年前的夏天，知了嘹长的叫声好像还回荡在她的耳边——

Chapter 2(c)

母女俩才走出车站，就看到来接他们的人。

“爸爸！”女孩儿看到父亲，欣喜奔过去，快到跟前才注意到父亲身旁还有一名美丽的妇人和一个高瘦男孩，脸上的甜笑顿染羞怯，脚步不由收慢，垂着头乖巧来在父亲跟前。

“我的宝贝女儿又长高了！”夏长远哈哈笑道，迈步上前一把抱起女孩儿，“小波波，有没有想爸爸？”

“有！”女孩儿在父亲的怀抱里又露出甜笑，她双手勾住父亲的颈脖，糯笃笃的声音欢喜答道。瞧见女人一脸柔蔼笑意正在望着自己，以及她身侧的少年，一双墨色的眸子在也静静看着她，她不由怯怯低下头，却又经不住好奇抬起眼，朝他们腼腆一笑。

“我看你只是想爸爸的生日礼物吧？”夏长远朗笑打趣，他放下女儿，“波波，来，先跟斯伯娘和阿定哥哥问好。”

女孩儿被父亲带到妇人和少年跟前，她乖巧的朝女人鞠躬，露出十分羞赧的笑容，“斯伯娘好。”

盛莲初早已笑弯了眉眼，蹲下身拉住她双手，慈蔼的说：“波波好，看到你真高兴，伯娘一直盼着你来呢，没想到你已经长这么大了。在你三岁的时候伯娘去看过你，你还记得吗？”

女孩儿认真想了想，最后茫然摇头，“不记得了。”

“不记得没关系，现在就认得了对不对。”盛莲初十分亲昵的抚摸她的面颊，温婉秀丽的脸上溢出满满的欢喜宠爱之情，“听说波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