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个骗子,但至少也是个简单的骗子。
也许是车里太沉闷了,罗韧继续刚刚的话题:“那后来呢?就因为老族长,你爬到屋顶上砸了行什,又被赶出了村子?感觉上,起承转合,还缺了一段。”
罗韧的感觉挺准的,确实还缺了一段,那即便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解气和爽气的一段。
他其实没有立刻闹,十多岁的孩子,脑子里开始盘算一些什么:不能就这么便宜他们了。
他回到空荡荡的家里,蜷在床上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拖拉机拉着母亲的尸体去乡火葬场火化。
一万三随车,老族长几个也坐在拖拉机的后沿上,乡路颠的很,蒙尸的白布没多会就颠偏了,要么露出母亲的脸,要么露出母亲的脚,一万三一路都在帮母亲拽布,似乎只要囫囵着遮上了,就可以走的体面一些。
老族长他们抽着脸,啪嗒啪嗒,聊的挺开心的。
聊昨晚上的老蚌晒月。
——“多少年没见着了。”
——“今年是个好年头呢。”
好个屁,你家里连死两个人,你会觉得是好年头?一万三他起头,狠狠盯了老族长一眼。
没人注意到他,老族长脸色凝重,说的也很郑重。
——“老蚌出水可不一般哪,要我说,可能还不止那十来只,最关键还看今年中秋,蚌都是有灵性的,晒到中秋的月亮,那才真叫晒月。”
一万三没吭声,但一个字都没漏。
中秋?谁都知道中秋又是团圆节,这中秋,就是来讽刺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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