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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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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来到里世界时,听到段云坐在对面跟他说话时的感觉。

宴喜臣很难相信段云突然就这么没了,他理智上疯狂地劝自己做出反应,可情感上始终在对抗,无法接受。

老江因为先前从杜亚琛那里听说过宴喜臣的过去,知道他在现实世界中曾经是个雇佣兵,因此眼见劝说了许久,宴喜臣都是一副打击过大而失去反应的模样,摇了摇头感慨,这不应该啊,以前也是当过佣兵的人。

宴喜臣这才有点反应,他垂下眼,望着自己寒湿的手心,愣愣的。

老江这句话,他听明白了。他忽然想起来,自己的那些过去,血腥的,残酷的,暴力的。死亡是家常便饭,生离死别是佣兵们每天的必修课,就像面对了太多死亡的医生与护士,即使悲恸痛苦,时间久了,那些鲜明的情绪也会被磨得有些木然。是啊,宴喜臣想,可是他却好像不完全是这样。他不能接受方烁的死,尤其是以那样的方式死去,也不能接受杜亚琛的离开,眼下,更是被段云的死打击得感到荒诞。

宴喜臣想起了杜亚琛临走时说的话,他忽然发现杜亚琛说的是对的。

他盲目,冲动,感情过剩,太容易被别人影响,离他越近的人,就越容易伤害到他。已经是个死里逃生多少回的佣兵了,却还是没学会这一点。

老江眼见着宴喜臣就要犯魔怔,差人将于先生也叫来了。

于先生是除了段云之外在C区唯一的守望人,他曾经也跟段云是很好的朋友。

宴喜臣虽与他从未相识,可看到于先生,就好像隐约看到了段云。

之后,于先生低声与宴喜臣说了许多关于段云的话。

比如那个老人喜欢在下午吃完饭后出门走走路,喜欢读一些杂七杂八的­­‌军‌‍‎事‌­​书,以前还没糊涂的时候喜欢给他们讲年轻时在部队的经历。

段云总是把段明逸记在心里,放在嘴边。后来他也会提起宴喜臣,说起他时也像在说自己的孩子。

宴喜臣不动声色地观察于先生。

这个看起来扔到人群里就找不到的质朴的男人,表情和语态平静地与宴喜臣细细碎碎地说了许多关于段云的事。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也许于先生是段云最好的朋友了。

一种并不明显的刺痛感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那个穿起皮衣很潮,爱下厨,也关心他的老头,已经回不来了。

那天下午,会客厅的门一直关着。直到夜色渐渐坠下来,于先生才从会客厅里缓缓地出来。

他逐阶而下,却看到一个懒散地靠在路灯边上的人。他手里拿着一本书,似乎是有些累了,用书掩住半张脸打了个哈欠,瞥了于先生一眼。

于先生一怔,缓步走近了杜亚琛:“老大。”

“嗯。”这人带着鼻音应了一声,向楼上亮着的窗户瞟了一眼。

“跟他说那么多做什么?他现在不好过。”

“他该知道这些,也应该铭记。也希望他明白很多人,包括段云,到底是为什么战斗,为什么死。下一次做事情之前他就会多想想。”于先生淡淡说道,也一同望着楼上那扇窗的灯,“老段没有疼错那孩子。”

“你在怪他。”杜亚琛很望着于先生,“你也怪我。”

“总有人要为战争的代价负责,不管你们有怎样的苦衷。”

杜亚琛灭了烟,上前拍了拍于先生的肩膀,也不知算安慰还是理解。

于先生没有挪开目光,反倒随杜亚琛离开往前追了两步:“关于宴喜臣的事……你不再参与了?”

他看着前面那个身影停顿了片刻,没有回头。看着男人的背影时,于先生脑内有些奇怪的想法。

他想他们这位老大向来如此,行姿慵懒,总给人不以为意,或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正是因此,于先生才因后来他的洞若观火以及爆表的战斗力而震惊。

可是现在的他,依旧看上去是平日懒洋洋的调性,可于先生却能从这男人耷拉下来的肩膀,看出一丝颓靡的意味。

说被打垮不至于,但他弯曲的脊梁不像是放赖,而更像被什么东西压垮了。

应该是错觉吧?于先生心想。像他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能真正击垮他呢?

于先生在这边胡思乱想,杜亚琛终于重新迈开脚步,沉声道:“他对这个世界比你们想象中的重要,照看好他。”

宴喜臣连夜赶回了C区。

当他风尘仆仆地推开那扇门时,看到了门后坐着的段明逸。

黑夜还在无限地蔓延,墙上的钟表指向凌晨五点钟,段明逸呆呆地坐在桌子前,桌子上摆放了个黑色的盒子。

宴喜臣推开门,明白过来那黑盒子是什么,一下子难受得不能呼吸。段明逸像失去了五感,即使感到有人推开了门,也没有回头的意思,他好像对身边的一切都变得漠不关心。

宴喜臣始终记得第一次见段明逸的时候,他那时是个脸很臭的青年,脾气臭,说话也冲,却是个名副其实的刀子嘴豆腐心。

现在的他坐在那里,突然就变得好安静。

在门口驻足了好一会儿,宴喜臣沉默地靠近他坐在旁边。

小黑盒子贴着段云的照片,那是段明逸为数不多能找到的段云的留影,夹在段云的书中,是二十年前的他。

“去混乱区之前,他当时喊我去谈话,说里世界打不破没有关系,就算是一辈子出不去也没有关系。他的要求不多,只要我平安。”段明逸伸出手,灯火将他的面容分割成阴阳两面。

之前他坐在那里,眼神就是一泓死水,现在说起老头,眼睛里的光终于开始流转:“我知道他对我一直很愧疚,他觉得我会到里世界来,是因为他对我过度思念。其实不是的,我想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个空间,恰恰相反,是因为我对他过度思念。”

“之前是有这个说法,一旦里世界的人被现实世界的人彻底遗忘,就再也回不去了。因为他不再属于那个世界。如果早知道要发生这一切,会后悔吗?”宴喜臣很久不开口说话,一开口就是喑哑的声线,像两把对磨的锉刀,他自己都觉得难听。

段明逸却不嫌弃他:“后悔,怎么会呢?相反的,我很庆幸我还能见到他,虽然是在这样糟糕的世界里。”

宴喜臣也缓慢地伸出手,触摸到黑盒子的瞬间,刚才种种空洞的不真实感终于潮水一样退去。

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段云是真的死了。

那些消息不是假的,段明逸的眼泪不是假的,段云变成了面前这个小小的黑色盒子,永远不在了。

宴喜臣攥紧拳头,扭头看向窗外,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不能再崩溃,也不能再哭了,这段时间里他已经不能再承受更多。当你以为生活一无所有,没什么再能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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