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色却是无比安详,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在痛苦中死去的,倒像是在做着什么梦。
望着草丛中的罗长云,罗明焕眼中含泪,苍白着脸,有些瑟瑟发抖,“爹,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又要怎么办?”
这个半大的少年尚且稚嫩,对这种诡异的事,依旧心有余悸,只能下意识向自己的父亲寻求帮助。
看到罗明焕的样子,中年男子顿时皱起了眉,手背在身后,有些严厉道:“明焕,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像你这样,遇事慌慌张张,如何能成器?”
“大哥,明焕他只是个小孩子,难免会害怕,你也别责怪他了。”他身边的一人连声劝道,这个人年纪与中年男子差不多,只是面容更为平凡,气质也不似他那般严厉。
殷采、徐鹤龄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们。
中年男子却瞬间注意到他们两人的目光,沉沉扫了过来。这也没办法,两人相貌都十分出色,让人想忽略都难,他目光逡巡着,询问道:“这两位是?”
“我们不是罗浮镇的人。”殷采脆声回了。
罗子偃此时才注意到殷采两人一直跟在他们后面,于是越过众人,径自介绍道:“他们两位是我的朋友,这位姑娘叫殷采,这位公子叫徐鹤龄,他们来罗浮镇是为了找人。”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又问道:“我叫罗天麟,是罗浮镇的镇长,两位来这里,想找谁?”
“一位故人,她姓陶,曾是宫中的姑姑,五年前,她应该回到罗浮镇了。”殷采望着罗天麟,眼神清澈。
罗天麟想了一会,然后摇头道:“我们罗浮镇中并没有这人,姑娘怕是记错地方了。”
尽管知道结果会是这样,殷采还是不免有些失望,不过她还是说了句:“多谢了。”罗天麟摆了摆手,又望了湖面一会,叹了口气,对周围的人道:“先把长云抬起来,放在宗祠里吧,择日安葬了。”
说完,他又对着刚刚替罗明焕说话的中年男子道:“谨元,待会你去叫几个有主意的,等将长云的事办好,也是时候一起商讨一下这件事了,我们得想想办法,不能一直像这样,再有人离奇死亡了。”
罗谨元点了点头,“大哥,你放宽心,我会办好的。”说着,他点了几个人,便要将罗长云的尸首抬去宗祠。
被点中的那一行壮年男子用木板将罗长云的尸首放好,齐步将他抬起,可是,经过殷采身边的时候,殷采忽然感觉到掌心的痣微微发烫。
缓缓摩挲着掌心痣,殷采不由得出声阻止道:“等等。”抬着尸首的壮年男子都不明所以地看着殷采,却还是停了下来。
殷采走了过去,垂眼仔细看着尸首,正是炎热的时候,尸体腐烂得极快,潮湿腥臭的气味传来,周围的人都不满地蹙起了眉。
殷采面色却平静,她静静地望着罗长云的尸首。只觉得空气中若有若无地传来一阵与四周环境格格不入的气息,像是妖物,却又更淡。殷采仔细分辨着,渐渐感觉到,这气味更像是怨气多一点。
可是,与佛女街上感受到的怨气不同,这怨气竟然让殷采不由自主生出怜悯之心来,她顿时有些茫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徐鹤龄的黝黑的眸子定在湖面上,若有所思。
“他的死,似乎有什么内情?应该是有妖物作祟,你们能告诉我关于罗浮镇的人离奇死亡的事吗?或许,我可以帮到你们。”殷采目光落在罗长云身上,又抬头对着罗浮镇的众人说道。
顿时,罗明焕望着殷采,眼睛都亮了起来,“爹,这位姑娘说可以帮到我们。”
罗子偃也望了过来,攥紧的手松开了,却依旧沉默着。
罗天麟见殷采年纪不大,只当她是小孩子在胡言乱语。他瞪了罗明焕一眼,见后者不再说话,这才有些不置可否地对殷采道:“姑娘,看你只是个普通的少女,怎么帮我们?这件事,我们会处理,不劳你费心了。”
见罗天麟不信她,殷采又道:“我们是长琴门的修仙者,不是什么普通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殷采的错觉,在听到修仙者这几个字后,罗天麟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奇怪,很快,他就沉下了脸,语气不复之前的和善,“姑娘,这是我们罗浮镇的事,不用你们插手。”
殷采愣了愣,忽然想起罗子偃说过的话,“罗浮镇的人冥顽不灵,不会同意除妖者介入的。”
为什么,他们会对除妖者的身份这么排斥?
于是,殷采识相地不再说话,而是立在原地,静静地看着罗长云的尸首被抬远,罗明焕却时不时回头看向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碍于罗天麟在,他还是回过了头,很快,也跟着一行人离开了。
罗子偃则落在后面,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鹤龄望着罗浮镇的人远去后,忽然靠了过来,牵住了殷采的手,缓缓带动她向前走去,“师姐,你过来看看这湖。”
这是一个巨大的湖泊,四周乱草一直长到了到脚踝,踩上
去沙沙的,拂在脚踝处,有些痒。
湖泊绵延不断,一眼并不能望完,而湖泊的水面呈现出青色来,深不可测,像一块巨大的青色的宝石,在阳光下,波光粼粼。
殷采小心凑了前去,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怎么了?”
见状,徐鹤龄牵着殷采的手,小心拂开垂下的柳枝,又带着她站到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偏头问道:“师姐,你再仔细感受一下,看看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听到徐鹤龄的话,殷采又静静地望着湖面,认真地分辨着,微风轻轻吹起,水面泛起了细小的涟漪,一圈一圈。
不一会儿,殷采的脸色便逐渐有些发白。半晌,才轻声道:“我好像闻到了尸体的味道。而且,数量还不少。”
徐鹤龄点了点头,“是啊,这湖底,溺死了许多人,只不过,他们的尸体却再也没被打捞起来。”
殷采沉默了下来,再次望向湖面,纤长的羽睫颤动着,而一双琉璃瞳中,折射着湖面的粼粼波光,好像传说中慈悲济世的神女。
徐鹤龄则贪婪地望着她,黝黑的眸子中,渐渐生出痴迷的光芒来。
“师姐,我们要留下来吗?看看,这罗浮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徐鹤龄的心脏疯狂跳动着,想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