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我该怎么说你好,你这是何必呢?”
“解药。”仲庭强忍着,伸出手。
“没有!”应王很生气,鼓着腮帮子。
仲庭往前走一步,“我知道你有,别逼我动手。”
应王瞪他一眼,不满地打着哈欠,“说了没有就没有,谁没事弄什么解药,吃饱了撑得慌。要么你就回去,要么你就自己熬着。”
他收回手,一言不发。
夜凉如水,应王摇头叹息,“你说你这是做什么,明明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你干嘛非要这么折腾。你就那么看不上欢丫头?”
“并非是看不上,而是觉得不应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是成亲之日。”
应王更是摇头,“都说情到浓处天可为帐地可为床,我看你啊对欢丫头的情意还不够深。也罢,既然你没有那个心,我再替她寻摸别人便是,你小子将来可别后悔。去去去,深更半夜不睡觉,来打扰我这个老头子。你不知道老人要睡好吗?不知尊老的臭小子,枉我还一直看好你。”
门“嘭”一声被关上。
他拍在门上,“出来,咱们打一架!”
应王一听,双眼蓦地一亮。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这样的挑战,他年少成名在江湖中声望颇高。早年还有一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人敢向他下战书,后来便慢慢没有了。他也曾向不少人下过战书,渐渐觉得没甚意思。
自从那人去世后,他再不愿出风头,直至被世人遗忘。
大力把门打开,精神抖擞,“小子,这可是你挑起的。来啊,打就打,谁怕谁!”
颜欢欢赶到时,听到的就是最后一句话。她不知道其中发生什么事,仲庭怎么会和老前辈打起来。
应王看到她,“欢丫头,这小子不识货,今天我就替你好好教训教训他。”
她大急,“老前辈,这种事情讲究你情我愿,不能强求。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们大家还是朋友,犯不着大打出手。”
应王横眉瞪眼,“不行!是这小子向我下的战书,我要是不迎占岂不显得我怕他。想我堂堂银发小白龙,我从出生起就没怕过人!”
年纪一大把还这么好胜,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下意识朝仲庭看去,却见他眼尾越发的腥红,整个人像入魔一般邪肆狂傲。
“正巧,我也没有怕过谁!”
两人言语相激,一个比一个狂。只看到两道身影快速交战,你来我往如幻影移形。她看得眼花缭乱,不时听到应王的惊呼声,想来很是意外自己会遇到对手。
不知何时,四周冒出许多黑衣人,一看就是王府隐在暗处的守卫。应王的声音传来,不许他们任何人妄动。
那些人听令,一下子又隐在暗处不见踪影。只看到他们像两只鬼魅一般飘忽着,或在屋顶或飘下地面。树叶沙沙落下,旋转飞舞不停。月隐云层天地黑,疾风劲力尘满天。
最后空中飘来应王认输的声音,“臭小子,不知尊老。”
两人齐齐落在地上,她赶紧跑过去。
应王一脸的痛快,胡乱地摸一把胡须,目光中尽是赞赏,“过瘾!我好久没有这样痛快过了。你小子真有两下子,我没有看错人。”
仲庭眼尾的腥红已散,玄衣墨发极尽冷峻。“承让。”
“承让个屁!”应王吐了一口唾沫,“你小子刚才玩命似的,要不是小老儿我功力深厚,早不被你拍成灰了。不知好歹的臭小子,枉费我一番苦心,最后你把使不完的力都撒在我身上。药真是好药,威风凛凛又不倒,你不倒我要倒了…”
他说完,身体一个佝偻慢慢蹲下去。
颜欢欢连忙跑过去扶他,连他刚才那番有歧义的话都顾不上思量。他示意她不用扶,“别扶我,我不需要人扶。”
仲庭冷道:“王爷龙马精神老当益壮自是不用人相扶,欢欢,你过来。”
颜欢欢是第一次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以前他要么不叫自己的名字,要么顺着别人称呼自己为颜姑娘。将要起身,被应王拉住衣服。
“他叫你过去你就过去,那你多没有面子。他是你什么人,你干嘛要听他的话。”
“我是她丈夫。”仲庭道。
应王呸一声,“还丈夫?你都不肯和人家洞房,还自称什么丈夫。欢丫头,你就待在干爹这里,别理那个臭小子。”
“欢欢,过来!”
“欢丫头,别去!”
颜欢欢一摊手,望天。她怎么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两个抢糖的幼稚小孩,老前辈是个老顽童幼稚不是一天两天,怎么仲庭也这样。
她又不是东西,干嘛要听他们的话。
“我看你们都精神的很,要不你们再打一架?”
应王一听立马吹胡子瞪眼,“果然是女大不中留,我老胳膊老腿的,你还让我和仲小子再打一架。哼,你不扶我,我有人扶,来人哪,出来扶本王。”
黑暗中呼啦啦出来好几个黑衣暗卫,将他团团护住,他得意挑眉,“看到了吧,在王府我可是王爷,要多少人扶都可以。我年纪大了,懒得和你们小年轻计较。我先回去睡了,你们慢慢扶吧。”
残月又从云层中钻出来,空旷的园子只有他们二人。
仲庭招手,“过来,欢欢。”
她想老前辈说的没错,她干嘛要听他的话,于是站着没动。忽然像是一阵风过,他已欺身到跟前近在咫尺。她步步后退,抵靠住一棵树。
心跳得飞快,像一只迷茫的小鹿草原上狂跑着停不下来。横冲直撞不知该往哪里跑,明明惧怕步步紧逼的猎豹,却又渴望着被对方俘虏掠夺。
“你…你…”
“我刚才想通了一件事。”
“什么事?”
“你以后会知道的。”
他看着她,两人凝视对望。微弱的月光在他们脸上留下阴影,褪去层层的伪装和面具。他是北庭王朝的一字并肩王,清冷霸气傲视天下。她是异世的普通女孩子,古灵精怪平凡可爱。
良久,她笑了一下,“老鬼?”
他回以一笑,“小鬼。”
“你以前是什么人?”
“一人之下万人之下,你呢?”
“我啊,我的人生分为两段。一段是我爹在的时候,那时候我是别人眼中的白富美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后一段是我爹去世以后,我家里破产了,我成了别人避之不及的瘟神,穷困潦倒受尽白眼。”
记得爸爸的公司刚扩大经营,她和爸爸站在公司最高的楼顶上。爸爸指着一排的厂房无比骄傲地向她宣告,那是他为她打下的江山。那天同样是一个月夜,和今天的月夜没什么两样。不同是时空,是站在身边的人。
“老鬼,你有多老?”
“应该可以当你爹。”
“那我以后可不可以也认你做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