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些奴才来说,紫禁城,只有一个‘禁’字。格格方才那些话,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特别是在宫中。”坐在回府的马车中,晨音还在回想莲千说话时的神情——悲哀,怆然。那是属于紫禁城的无奈,从前,她也有过。蓦然,晨音觉得脊背发凉,直直的把手往袖子里缩。“格格,你很冷吗?奴才给你找件衣服。”秀珠说着要去翻车里的备用衣衫。“不用,外面好热闹,这是到哪里了?”秀珠撩开半面车帘,“前面是全聚德,就是烤鸭特别有名那家酒楼,好多人在哪里排队呢。嗳……那人好像是二少爷,他旁边怎么有个姑娘!”二哥,姑娘!晨音几乎是下意识把脑袋伸了过去,只见道横与一个青衣姑娘站在一处。道横面向马车,那姑娘则是背对的,看不清脸,但从两人的动作可以推断,青衣姑娘在往道横怀里塞东西,道横不想接。“二少爷什么时候认识的姑娘啊?”秀珠好奇的问。晨音瘪瘪嘴,她怎么知道。两人自前几天吵嘴后,一直没和好。道横忙着轮值,中间又一次想找她说话来着,晨音故意拿乔,借口要准备进宫事宜,把他赶了出去。“来顺,你把车往西边赶。”来顺懂事的把车停在西边一棵大柳树下,方便晨音主仆看清那姑娘的脸。鹅蛋脸,柳叶眉,容色娇俏,看发式装扮,应该是个丫鬟。只见那姑娘死活把一个牛皮纸包裹的东西塞道横怀里后,笑嘻嘻的跑上不远处的普通马车,片刻后,马车窗帘挑开一条缝,又飞快的放了下去,晨音只瞧见个尖下巴。晨音比道横先回府,在他院里等了片刻,他才回来两手空空的回来了。晨音仔细的瞅了瞅,他胸前的袍子污了一大团,大概是那姑娘弄的。“你怎么在这里?不生我气了?”道横一脸惊喜。晨音板着脸,明知故问,“你这衣服怎么弄的?”“这个啊,嗨……”道横烦躁的甩开辫子,“最近我被一脑子有病的姑娘盯上了,她整日给我塞东西,这就是她弄的!要不看她是个女的,我一定揍得她爹娘都不认识她。”晨音唇角抽动,不可思议的反问,“就因为人姑娘送你东西,你不但觉得人姑娘脑子有病,还想揍人?”难怪打了一辈子光棍!“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春花秋月我比你懂。”道横一口灌下一杯茶,摆出一副要高谈阔论的架势。“话本子都写了,姑娘喜欢公子,送手绢,送香囊,再不济做两句酸诗传个口信吧。可你知道那姑娘让丫鬟给我送什么吗?不知道吧,来,你闻闻,全聚德的味道!”道横说着,直接凑到晨音跟前,指着胸前那团脏污,一脸委屈,“前天,一只酱猪蹄子从天而降我怀里,毁了我一件侍卫袍。昨天,又来了一只叫花鸡,另一件侍卫袍未能幸免。今天幸好我有先见之明,下值时把衣服换了,不然她那只烤鸭塞过来,只怕我最后一件侍卫袍也难逃毒手。那我明天还怎么当值啊!”道横才入王府当值没几天,府中绣娘只来得及赶出三件侍卫服。作为一名出生贵族的公子哥,道横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没有衣服穿的窘迫。“……”晨音瞥了道横胸前一眼,强忍笑意。果然是命中注定情路坎坷么,招惹的桃花都异于常人。“你那什么表情,再这样我生气了!今天我明明已经避开她,就是为了去全聚德买烤鸭哄你,才又被她缠上的。气得我…...算了,提她太倒胃了。妹妹,我亲自排队去买了烤鸭,今晚赏个脸一起吃饭吧?”道横小心翼翼的偷觑晨音,耍了半天宝,不能半点成效都没有吧!“不行!你不是嫌我碍眼么,我怕妨碍你的胃口。”道横面露心虚,其实那些话一说完他就后悔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道歉,今天趁着时机正好,道横面色端肃的道歉。“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那天我口不择言,是因为太担心你,还有……”“还有什么?”道横支支吾吾半天,回道,“没什么。”“行吧,那你自己吃,我回去了。”见晨音起身欲走,道横立马把她按回椅子上。“我说还不行嘛,但你保证,听完不许生气。”晨音不置可否的挑眉。道横深吸一口气,“我不想你变成第二个额娘。”开了头,后面便顺畅许多。“当初,额娘与阿玛的宠妾林姨娘先后怀了孩子,林姨娘先额娘两天生下一个健康女儿。那时佐领府孙字辈已经有了九个儿子,林姨娘的女儿作为庶出长女,自是极得看重的。阿玛下令热热闹闹的替林姨娘女儿办洗三宴,谁知帖子还未发出去,那小女儿便死了。后来,你出生了,外人都道你好福气,嫡出长女。没谁知道,你上面原本有个庶长女。”别说外人,就连晨音自己,也是不知情的。“当年我六岁,知道额娘在生产,悄悄溜去正院看她。我趴在墙根下,听见额娘时而惨叫,时而对明姑姑念叨,说谁也不能抢了她孩子的荣光。那时,我听得一知半解,直到后来长大。”道横把玩着杯盖,并不去看晨音,“我看了许多书,武侠恩义,坊间闲谈,正统汉学,却怎么也理解不了,一个女人如何能在诞育婴孩时,去对另一个婴孩下手。这是延续生命,还是扼杀生命?”晨音眨眨眼,她似乎有些明白了道横从前终生不娶的原因。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曾吹落北风中。道横自负风光霁月,所以那日才会失望的指责她吧。他不想看她如钮钴禄氏般,被现实污可心,蒙了眼。殊不知,她就是从泥沼堆里爬出来。知道了道横的心结所在,晨音一直想找机会给他解开。奈何五月端午节快到了,前些日子皇帝下旨,说今年要出宫去什刹海看赛龙舟,裕亲王福全负责皇帝此行的一切事宜。道横跟在福全身边,忙得脚不沾地,兄妹两连面都很少见,更别提挤出时间促膝长谈。端午这日,朝中百官休沐。皇帝带着太后,皇后及数位妃嫔,坐在早规整好的观景台上,太皇太后因嫌吵闹,没有出来。另有一些宗室王爷贝勒,受器重的官员随行。因为这场赛龙舟是给皇帝准备的,分外隆重,吸引了京中大半百姓前来围观。好在福全等一早做了防备,才没让百姓挤到皇帝的观景台下去。“啧……我真怕他们挤成肉饼。幸好你有先见之明,提前定了这临水的酒楼雅间。”述清咂巴着奶茶,万般感慨。晨音笑笑,“是我二哥提的醒。”几日前,述清递了帖子给晨音,说端午节当日,靳夫人与她嫂子要去陪后妃们,留她一个人在家。她嫌无聊,问晨音愿不愿意和她一起出来凑热闹。晨音想闲着也是闲着,所以,才有了两人今日之行。随着几声喧天锣鼓,七八条龙舟停在起点。述清忍不住笑,“他们这是把自己当七仙女了?这还没开始呢,我眼睛就看晕了。”原来,每条龙舟上的人,都穿着不同颜色的鲜艳衣裳。花花绿绿的,喜庆是喜庆,不过也容易眼晕。随着一声重鼓,五彩缤纷的‘仙女们’开始发力,铆足了劲儿朝终点冲。因为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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