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能在‘天使’身上完成。然而看起来它们的状态也不乐观。李嘉熙倒吸了一口冷气,来不及多说也知道要紧程度,“你等着……我去叫他们来!” 樊澍松了口气,他心想也许衍之知道了肯定坐不住。这种事他想必会冲在第一个的。底下到处乱得要命,这一群人刚刚死里逃生,灰头土脸,也有伤得很重的。可紧接着从楼上气喘吁吁跑下来的是金鳞子那个什么研究组的谌主任和他直管的几个人,他看到这一堆‘天使’眼都直了,根本来不及问话就赶紧把这些往研究室里推——这东西也娇贵的,拔了营养管和滴液,这么折腾下来跟拿一袋金鱼脱了水到处溜没差,能活几个也不好说。樊澍问了他几句别的,他都一概没听见,抱着这一堆畸形的怪胎,神情像遇着了亲儿子,混着脸上的汗水红红白白,说不清是亢奋还是虚脱,居然一阵风似的就跑了。 樊澍无奈,只得抓住那个五大三粗的护士长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对方惊得大叫一声,看清樊澍的脸后整个表情阴晴不定,又立刻被他的胳膊吓得半死,“我去,你这个怎么弄的?你胳膊不想要了吗?小王、小陈——快过来!” “我这是外伤,习惯了,比这重得多的我也遇过,没事,我一会让队里人来处理。你手头拨得过来人的话,先给我带来的其他人看看,有人伤得比较重,内脏最好也看看;”他指了指身边那一群一时缓不过来劲的“丧尸”,他们刚从大爆炸里死里逃生,又跟着从废弃的地下枢纽泅水过来,还被迫来了一把“英雄救美”……这会儿恍恍惚惚,连那位声名在外的太子爷也坍在那儿,肾上腺素退下去,终于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痛感回来了,像一个大浪叠一个大浪铺天盖地,登时就痛得木了,再也爬不起来。 护士长赶紧带人冲过去,有眼几个看着都快要不行了,魏天赐倒还剩一把力气,在那儿叫:“先看看我!先看看我!” 大门那儿一阵骚动,警察在拦人,有几个医护抬着担架跑进来,特勤还护在旁边。他一掸眼,看到担架上一个几乎血浸的人影,不知为何心猛地抽跳了一下,下意识站起来,探头去看。 人群窃窃嗡嗡,仿若蜂鸣:“还能救吗?” “当然不能了……颅骨开放性损失,这儿,胸腔整个塌陷了……” 有人来来往往,挤出人群让开了缝隙,樊澍毫无准备地一下子对上那双没有合上的眼睛。 脑袋里瓮然作响,一下子空白了: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在这? 担架又往前走,打算送去太平间;几个特勤把人群轰散:“别围着!都散散!” 他往后一个趔趄,这才瞧清楚拦在他身前的特勤的模样:“吴山!” 对方也是一愣,才发现跟前的是谁,不知为何,先是浑身一僵,跟着脸上猛地一白:“澍哥?!……你怎么在这?你不是……” 所有的一切都好怪,好像每一个人都怀了天大的秘密,有什么隔着一层迷雾隐隐绰绰地焦虑不安。樊澍皱着眉,瞪着吴山肩上的对讲机。“我办完了,把人和样本都带回来了,你让底下兄弟把四周看紧,向李局申请看再调一个队来,我怕有人马上要追来闹事,我手机丢了。”他简单地吩咐下去,“你带急救包了吧,我胳膊还要处理一下,我看现在其他人也忙不过来,这点小伤就自己搞吧,可能有弹片。” 吴山顿了一顿,似乎卡片了那样,突然有一瞬的失神。 “……怎么了?你还有其他事?” “啊,不、……我……在想MS好像不够了。其他的李局已经安排增员了,我再催一下。” “MS对我没用,也不用麻烦了。” 他们是打惯了配合的,比这复杂得多的情况两个人也搭档处理过,这会儿默契地立刻分头行动起来,剪开已经不成型的袖管、消毒、剜开切除坏死的烂肉。因为阿片类的所有止痛剂对樊澍已经无效,他干脆没上镇定,这一点痛也早习惯了。 “吴山,你老实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啊?……也、没什么,就是有人跳楼……” “虞涟特地跑到这儿来跳楼?!他怎么进来的?!” 扑地一下,一块钳进肉里的弹片带着血肉被挑出来,落在旁边的托盘里。樊澍闷哼了一声,整个人绷得死紧,重重地喘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吴山已经熟练地消毒止血,压迫包扎。他也练了出来。 “……对不起,师傅。……”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你冷静一下听我说,…………是凌老师把人放进来的,当时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突然就……实验室就反锁了进入高危密闭状态……我们从外面打不开……那时候已经发现了不对……” “他割破了手腕……但是发现得快,现在正在抢救……” “一定会没事的……你不要太担心……” 声音瓮然地回荡着,一会儿刺耳,一会儿营营;好像调频被孩童的手扭来扭去,布满了雪花点般的杂音。他一个字也听不明白了。 ※※※※※※※※※※※※※※※※※※※※ MS:镇定剂吗啡硫酸盐的简称。第93章 真假替身 不可能的。 不可能—— 明明走之前,他们还在一处,气息滚烫,交颈缠绵。 自己等他睡着了,蹑手蹑脚去擦脸上乱七八糟的妆,擦的时候居然有一些不舍得。知道他浅眠,连一点水声也不敢弄得响了,怕他这些天好容易睡着惊了浅梦。走得时候还在想,别叫醒他,让他能多睡一个钟头也是好的。但忍不住还是伸手拢了拢他的头发,凌衍之睡着时就没那么凌厉了,乖得小动物似的,鼻翼翕动,有时还会流口水。以前自己出差前也会看上一会再走,可这一趟看,心里流动的感觉全然不同,好像有什么变了,绵里藏针地戳着肺腑,又淌出苦的甜汁来。 他愿意去冒死的风险,愿意赌上一切去了结这事,以前,都不过是因为并没有别的事可以做,他没有别的擅长,就顺着应该做的事情一路做下来。而现在,他赌命去做的也许在时代的浪潮里不过微不足道的一点,但却不由自主地会想到一个人,想着自己是为了他要活着的。 凌衍之过于细瘦的身子、憔悴的面容,手臂上贲起的青筋,眼底逐渐遮盖不住的青黑,还有那日渐隆起的、胎动的小腹,都令他由衷地生出恐惧和负罪感,想到自己在他身上做过了什么,可能就是令他走到这一步的元凶;于是,那一次次不要命的赴死就更像是一种替代性的赎罪,总觉得只要自己多豁出去一些,拿自己的命去换他,舍出去,多救哪怕一个人,这福报循环,会映到衍之身上,他就一定会没事的。隐隐地,就好像自己也信了什么宗教,开始相信循环和报应了。 这也是他主动要这个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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