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去,臣自然要多帮衬着她的夫君,也好让她安心。”
“朕明白了。”
皇帝沉默半晌,才终于点了下头。
“如今陛下对臣疑心已去,那臣方才所提之事,陛下可允?”
听了这话,皇帝心头倒是有了几分歉意,连忙道:“朕怎会疑心你?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说着,他沉吟片刻,终于还是重重一点头,“既然你开口,那朕便吩咐下去,叫人将那个叫素雪的宫女带来。”
他慢慢抬起头来,眸中却仍旧带着散不去的阴沉,“另外,明日一早,把所有与此事相关之人一并叫来。朕倒要看看……此事,究竟是不是朕错了!”
……
南侯府。
苏怀瑾从武昌侯府回来,回到西院时,却见苏豫正坐在院中的石桌前等着他。
微瑶侍立在一旁,替苏豫斟了盏茶,抬头时看见他进院,连忙低声朝苏豫说道:“侯爷,公子回来了。”
“怀瑾,坐。”苏豫一边示意他坐下,一边说道:“我见你迟迟不回来,便提前到你院中等着了。”
苏怀瑾忙道:“是路上耽搁了些时辰。”
“信可送到了?”
“送到了。”苏怀瑾点了下头,“沈大人亲自拆了那信,又问了我一些话,便答应了此事。”
说着,他不由得有了几分好奇,“爹爹,我记得武昌侯府和咱们府上似乎没什么来往的,沈大人怎会答应得如此痛快?”
苏豫笑了笑,看着他道:“那时候你年纪小,许多事爹爹不曾与你提起。其实,若论起来,你该唤沈大人一声舅舅的。”
“舅舅?”苏怀瑾睁大了眼睛,“难道,我娘亲……”
“你娘亲,便是沈大人的妹妹。”苏豫轻轻抿了一口茶,“这下你可明白了?”
苏怀瑾一脸的惊诧,他忽而想起那日在宫中初遇沈鹤之时,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我兄弟,不必客气。”
当时他还以为是沈鹤性子豪爽,所以才初次见面便与自己称兄道弟,如今想来,他们二人本就是表兄弟。
思及此处,苏怀瑾这才释然了几分,“原来如此。”
苏豫点了点头,“有了沈大人的进言,此事就好办多了。”
“只是,此事当真是丞相所为么?”苏怀瑾心里仍有几分疑虑,“虽然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丞相一人,但我还是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要陷害爹爹。”
苏豫轻轻一笑,缓缓地将手中茶盏放在一旁,“若说理由……也许真的有。”
苏怀瑾闻言,连忙追问道:“爹爹可是想到了什么?”
苏豫低下头,漫不经心地看着茶水中浮着的碧绿茶叶,喃喃道:“此事我还没有十分的把握。若要证实我心中猜测,得去见一个人才是。”
“是何人?”
“杏花楼的老板娘,秦蓁蓁。”
……
杏花楼。
此时刚过晌午,杏花楼里的客人还不算多。苏豫进去时,很快就有小二迎了上来招呼他:“客官请。要喝些什么酒?小的这就去拿。”
苏豫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是来喝酒的,我想见一见你们老板娘。”
小二一听他要见老板娘,脸上立刻就有了几分为难,“客官,我们老板娘是不见客的。”
苏豫站着没动,只看着他道:“你去告诉你们老板娘,我姓苏名豫,她自会见我。”
说着,他便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来,递到那小二手中。
小二掂了掂那银子,顿时喜笑颜开,连忙说道:“客官等着,我去替您传话。”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小二便急匆匆地从楼上跑了下来,朝他笑道:“客官,老板娘请您去楼上坐坐。”
苏豫点了下头,负手跟在小二身后,上了杏花楼的顶楼雅阁。
这处雅阁不过一个亭子大小,设于杏花楼的楼顶,四面设有栏杆,从阁中往下望去,可以看见整个长街的繁华盛景。
那阁中施施然坐着一个年近四十的女子,她穿一件黛色流云薄纱裙,手中拿着一柄绣花团扇,正有意无意地扇着风。
见了苏豫,她浅笑着站起身来,朝他行了一礼:“侯爷,好久不见。”
☆、旧事(一)
秦蓁蓁弯下腰, 拿起桌上的紫砂壶,娴熟地斟了一盏茶,放到苏豫手边, 微微一笑道:“侯爷是稀客, 蓁蓁得好生招待才是。”
苏豫却并未去看那盏茶,只看着秦蓁蓁道:“姑娘从京郊来?”
“是。”秦蓁蓁在桌边坐下,笑了一声道:“侯爷不会是忘了蓁蓁吧?”
“并非忘了,只是有些不太确定,所以问了姑娘一句。”苏豫抬眼看着她,声音淡淡:“姑娘不在京郊开客栈,为何跑到这京都开起了酒楼?”
秦蓁蓁见他提起客栈二字,便知他心里还是记得的,她轻轻笑了一声, 才道:“自打二十二年前侯爷走后, 我家的客栈便再也没人敢住了, 毕竟隔壁的铺子出了那样的事, 我家这客栈也算是半个凶宅了。所以这生意啊,一日不如一日,我爹便带着我来了京都, 用这些年攒下的家底,盘下了这座杏花楼。”
“秦伯伯身子骨可还硬朗?当初我带着部下在秦家客栈住下, 多亏了秦伯伯处处关照。”
秦蓁蓁淡淡垂下眼帘,声音里亦是多了几分怅惘,“我爹爹早就过世了。”
苏豫闻言,忙道:“是我唐突了,姑娘节哀。”
“物是人非,世间事大抵不过如此。”秦蓁蓁见他不喝茶, 自己倒是拿起来轻抿了一口,“就像当年侯爷住在秦家客栈时,还是个刚刚替陛下斩除了西南流寇的大英雄。谁能想到几年之后,侯爷会被关进大狱呢?”
她唇上的口脂沾了水,晕染开薄薄的一层水红,像极了池中散开的一滴血珠。
“谁又能想到……娇娇竟然就那么死了。”
她的声音极轻,却又带着沉重的叹息,于尾音出勾勒出浓浓的哀伤。
苏豫听得她提起娇娇,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斟酌了许久才开口道:“娇娇的事……是我之过。”
秦蓁蓁摇摇头,轻叹一声道:“此事不能怪侯爷。”
苏豫默不作声地低下头,茶盏上浮起湿热的白气,缭绕在他的眼前。那些冰冷而刺骨的旧事,在他记忆深处挣扎,终于一点一点地破土而出。
那是二十二年前的暮春。
那年他十八岁,初封安定将军,便替陛下斩除西南流寇,回京之时,所过之处皆有百姓簇拥而行,自是风光无限。
回京路途遥远,到京郊时大家都觉得十分疲累,他便停了马,在街边寻了一处客栈住下,吩咐在此休整一天。
那客栈便是秦家客栈。
他吩咐手下将锁着俘虏的囚车停在客栈的后院里,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