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公公也有意让韩悯快些结交朝中官员,站得更稳些,而小剂子与卫环也没有什么异议。
杨公公笑着道:“自然是好的,只是不知楚大人的马车?”
楚钰一指停在一边,无比华贵的马车:“那一辆。”
那马车大得很,镶金嵌玉,连帘子都是刺绣的。
因为还在先皇驾崩的三年国孝里,笼了一层白颜色的薄纱。那是用来制夏日外裳的布料,价格昂贵。
罩上去,就像是一层淡淡的云雾,显得那马车更加华美。
楚钰问:“怎么了?哦,马车简陋,辛苦你们委屈一会儿了。”
他自个儿,拉着韩悯的手,往柳家的马车去。
柳家是清贵之家,马车也很简朴。
马车驶动,江涣位于正中,韩悯与楚钰分别坐在两边。
三方文人正式会晤。
韩悯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后边的马车:“楚大人,这个……”
楚钰不大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来永安赶考的时候,我爹给我弄的,太傻了,我不爱坐。”
江涣补充解释:“你不知道,他家里是做镖局的,他们家家底殷实。”
楚钰连连摆手,否认道:“不多不多。我爹只是觉得,我们家终于出了一个读书人,很不容易,就举全家之力,送我来考试。”
全村的希望——楚钰。
韩悯道:“楚大人真是风流洒脱……”
“韩大人客气了,我字‘琢石’。”
“琢石客气了,我……还没取字。”
楚钰一愣,反应过来之后,放声大笑。
“你简直太符合我看书时设想的文人了。”
他上下打量韩悯:“出身文人之家,家里长辈是老史官,恩师是老学官。年纪小,文采好,有风骨,模样也好,家里又穷……”
“嗯?”
韩悯打断他:“你是不是说偏了?”
楚钰停下口,撑着头:“我就不太适合做文人,我喜欢在戏台子上扮文人。”
韩悯才要说话,却听江涣提醒道:“你别和他搭话,说起唱戏他就要魔怔,到时候你想停都停不下来了。”
“哦。”
韩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最后楚钰道:“我爹总说,文人就是要越穷越有骨气,像我们家就不太行,如果不是为了养家,他就散尽家财了。”
韩悯老觉得他这话有哪里不对。
及至柳府,马车从偏门进去,廊下的小童望了一眼,就跑进院子里了。
“太爷,公子,韩二公子来了!”
随后柳停带着人,从院子里匆匆走出来。
他站在马车前,握住韩悯的手,扶着他,稳稳地落了地。
韩悯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放软语气:“师兄。”
柳停眉眼带笑,佯叹道:“还像小孩子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留守皇宫的老傅:现在就是后悔,特别后悔
就是普通简单的文人集团,陛下不用吃醋
胖胖生高举应援牌:我辈文人出定渊,定渊七子定乾坤!
老傅:像这样和我老婆牵手还有六个!(一怒之下推翻封建统治)
第37章 是我做的【二更】
柳家清贵,柳老学官的门生遍布天下。
极盛之时,求学学子可以排到柳府门前的街口。
大齐的读书人,多以受过柳老学官的教导为荣,在外也多互称师兄弟。
但是能入得柳老学官的眼,真正收作学生,与老学官长孙柳停,互为师兄弟的人,却极少。
胡乱喊的不算,韩悯是柳停正经承认的唯一一个师弟。
此时柳府小厮,一边喊着“韩二公子来了”,一边往院子里跑。
坐在厅子里的老人家虽然鬓发斑白,但是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手里拿着一串桐木念珠,时不时拨弄一颗,声音清脆。
身后的墙上,挂着一卷先师画像。
那小童一路跑到他面前,弯腰行礼,喘着气道:“太爷,韩二公子到了。”
“知道了。”
柳老学官将念珠放在身边桌上,语气寻常,胡子却抖了一下,大约是笑了。
桌上还有一只纸折的小青蛙,他伸手按了一下,那只小青蛙便蹦得老高。
不多时,他便望见屏风那边影影绰绰的几个人影。
柳老学官眯了眯眼睛,倘若他们还小,还能借着身形辨认一二,现在都长大了,都认不出来了。
柳停牵着韩悯,江涣与楚钰跟在后边。
在厅中站定,柳停松开牵着韩悯的手,扶着他的腰,把他往前推了推。
许久未见,韩悯心底竟有些生怯。
他抿了抿唇角,一开口就哑了嗓子:“老师。”
柳老学官的手在桌面上撑了一下,便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
担心老师站不稳,韩悯快步上前,扶住他的手臂。
然后一脑袋靠在老师肩上,先撒个娇。
再开口就更难受了:“老师。”
柳老学官笑着摸摸他的脑袋:“还和从前一模一样,这么多人看着呢。”
这时小童拿来下跪用的软垫,柳老学官瞥了一眼,拉着韩悯就往回走:“没什么好跪的,过来挨着老师坐。”
榻上铺得软和,小童端来茶盏与一早就预备好的点心。
柳停与江涣行了礼,自寻位置坐下,楚钰上前作揖。
柳老学官没见过他,转头去问韩悯:“这位小哥儿是?”
“去年的探花郎,楚钰楚琢石,楚大人。”
柳老学官点点头,看向楚钰:“老夫不常出门,失敬失敬。”
楚钰亦是拱手:“久闻柳老学官盛名。”
柳老学官笑眯眯地看向韩悯:“老师让停儿喊了你好几次,你怎么现在才过来?又跟圣上打架,惹恼了圣上,圣上不肯放你?”
“没有。”韩悯放下茶盏,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圣上与我君臣和谐,真的。”
“那你自己一个人过来?圣上没派人跟着你?”
“杨公公他们跟着我来了。”他望了望四周,小声道,“现在不知道哪儿去了,杨公公不会不认得路啊。”
柳老学官表情一滞:“他也来了?”
“是啊,杨公公早先就向圣上讨了旨意,要出宫来,然后……”
不等他说完,柳老学官蹭地站起来,蹬蹬地往外走,健步如飞。
“老师?”
果然,那个面上无须的老太监就在廊下。
廊下挂着十来个鸟笼子,笼子里青雀鹦鹉都有。
隔着笼子,杨公公正在逗鸟:“嘬嘬,老柳头怎么把你们养得这么瘦?嘬嘬?”
柳老学官挡在鸟笼前,抱怨道:“叫谁‘嘬嘬’呢?你喊猫啊狗啊的,全是‘嘬嘬’。”
韩悯探出脑袋:“猫是‘咪咪’,狗才是‘嘬嘬’。”
柳老学官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