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下,只喝了点水。
下午又下了一次病危通知,今天杨繁除了上厕所,没有离开这间房门前一步。
下午四点四十的时候,医生把ICU的门打开了,让家属进去和病人见最后一面。
杨繁进去了,封季萌也第一次跟进去了。杨繁喊了一声姥姥,但是病床上的人毫无反应,除了标识着心跳的那条曲线仍在跳动,姥姥已经看不出一点生命的迹象。于是杨繁只是拉着她的手,静静呆在了一旁。
六点十分,太阳的最后一丝光线隐没在地平线下时,姥姥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封季萌看着老人咽下最后一口气,可能是因为姥姥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所以那口气咽得静悄悄的。如果不是机器的发出过于尖锐的提示音,发生在人身上的死亡和发生在花身上的凋零是一样的寂静无声。
这是封季萌第一次直面死亡,很难过,但又有一种解脱感,好像悬在心上的刀终于落了下来,把他扎得生痛,但不用再担惊受怕那把刀会落下来。
他不知道杨繁是什么感受,他以为杨繁会崩溃或者哭泣,但是都没有。眼睛里除了熬夜熬出来的血丝,脸上除了疲惫,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和清醒。
他把那只正在变冷的手放回了床上,盖好被子。待医生摘掉老太太身上的管子和仪器,他也跟着把人送到了太平间。接着有条不紊地签字、走手续、拿死亡证明,然后联系了殡仪馆,跟对面确定把人送回去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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