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政府职员的收入一落千丈。酷暑时节,我们一家不再外出度假,而是回到父亲的家乡——南摩拉维亚的波霍热利采镇。我们小孩子出去挨家挨户讨要面包,顺便在农田里偷点儿玉米。
在维也纳,每天夜里3点我就得从床上爬起来,赶去维也纳商场排队等待领取土豆,直到早上7点半我母亲过来替我,我再匆匆赶去学校上课——一到冬天便是如此。
一战结束后,生活愈加忙碌充实。我一头扎进自然哲学的浩瀚书海中,阅读了威廉·奥斯特瓦尔德[1]和古斯塔夫·特奥多·费希纳[2]等自然哲学家的著作。对于后者,我的阅读笔记写满好几本作业本,并为自己选了一个十分高端的研究题目:“我们与世界进程”,却一直没有着手去做。我始终坚信,不管是在宏观世界还是在微观世界,都有一个普遍的“平衡准则”在发挥作用〔后来在我的书《医生和心灵》(Ärztliche Seelsorge)中我也使用了类似的思路〕。
有一年夏天,我们一家乘船去埃费丁度假,船行在多瑙河上,午夜时分,我躺在甲板上仰望星空,平衡准则注视着我的内心(此处影射康德),猛然间,我获得了某种顿悟:所谓涅槃就是人的内部达到热寂状态。
由此可以想见,当我后来读费希纳的 Die Tagesansicht gegenüber der Nachtansicht 时内心受到怎样的冲击;而再后来,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的《超越快乐原则》(Jenseits des Lustprinzips)又是让我如何心驰神往。正是在幼时读的这两本书的基础上,我日后走上了反对精神分析理论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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