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一千。
即便是脾气再好,她也不能认了。
“什麽东西要这麽多钱?”
“爷车上那两条毯子,进口的,最贵的那条——”
梁秋皱了皱眉头。
“五百。”
……
姑娘却对此毫无印象。
“不如你好好想想该怎麽还,五天后爷再问问。”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什麽生意的,心这麽黑。
不过因是寄人篱下,身上又有伤,透过窗子,她还能看到楼下街道的模样。
很繁华,车水马龙的。
她也没有想要逃跑的念想。
毕竟养伤在先。
那烦恼呢,其实就连如何应付这位黑心恩人,她都觉得是眨眼而过得事情。
因为梁秋的心思并没在上面,她在想那些个事情,弟弟妹妹都不知道怎麽样,她走了后爹身体还好吗,娘…还有那三十斤大米家裡够吃吗……
她其实是个不爱话多的姑娘。
长得也不太讨喜,又瘦又扁,虽说是经常扎著她那杂著几缕黄丝的黑髮做辫子,乖巧得很,可是那双看人的眼却沉寂。
这五官的确长得不错,可看久了却有种阴惨的错觉。
就连她做事,胆子都大,不像个女娃。
村裡的姑娘都是乖巧又水灵。
可是,她不太属于那一款。
不知道她娘是不是有那种意思,她摸著手腕上那个银镯子,胡思乱想著。
鸳鸯斋(五)
老老实实地在这楼上待了四天,这个黑心恩人每天三餐都不会给她落下,还要求她同他一起吃,其实都是她从来没有吃过的菜。
不管怎麽样,从开始的戒备到后来放鬆,她都吃得很香。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在她狼吞虎咽的时候,这男人还时不时地盯著她嘲笑她,把她当只家养宠物似的。
她没有理他,反正有东西吃。
他也没有问她的私事。
就由他嘲笑两声。
这是第五天清晨。
坐在凳子上那个已经吃了三个煎饼一碗馄饨一碗鸡面,还不时地舔舐著指尖上的葱油味的姑娘,抬头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吃相优雅的男人。
他正用筷子夹了一块春卷,慢条斯理地往嘴裡塞。
而一隻油手又伸向了一张比她脸要大的多的葱饼。
见她还没吃饱,白九微拿著的象牙筷子直接夹住她的手指头。
“饿死鬼投胎你。”
梁秋抬眸看了他一眼,默了默,“嗯。”
“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他提醒了她一声。
这两天好吃好喝招待她,供得跟个老佛爷似的,倒真的是待在自己家裡,每天吃吃吃,到底她是债主还是他是。
“要是没有的话,你可要好好想想怎麽解决。”他不悦地眯著眼,盯著她这几天又吃又喝,隐隐有些白中透红的脸。
梁秋收回了手,想了想。
白九微以为她收手,是要好好跟他说个事——
“不知道。”
谁知道,她竟只说了三个字。
男人愣了一下,与她沉沉的黑眸相对视,搁著桌上的胳膊微微往后一倾,指尖儿摸著眼角的桃花烙,勾了勾唇角。
这脾气,他喜欢。
“……今年多大了。”
“十四。”
“爷还以为只有十二。”
他打量她身上的目光竟灼热了几分,可是梁秋并没有觉得不适,但是却猜不透他的想法。
“平时都会干什麽活。”
“家裡能干的活我都会。”
白九微看著她纤瘦的手腕,心底倒有些疑惑,“真能?”
她这几天有偷偷下楼。
发现原来他是个做卖旧物生意的。
说是卖古董。
还有人来当货的。
虽然她不太懂裡面的意思,但是以前在家裡,还能看到有些老闆会跑村裡来,问有没有挖到什麽。
她有一次看到有人抱著个土罐子去找来的老闆,还卖了个几十文。
反正能赚钱就对了,城裡人稀罕。
不知道他是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是做生意的,你不如用我几天。”
“店裡不缺跑腿的。”白九微瞄了一眼她,姑娘家做这事不怕丢人。
“那…丫鬟呢。”
男人撩著耳边的头髮丝,撑著下颚骨,又往她身上上下打量,尤其是看著她那对油腻腻的小手,皱了皱眉头,道:“爷需要养个饭量惊人的丫鬟吗。”
说的倒也是,她这两天可能吃怕他了。
她这边思索著如何能留下来赚钱,白九微却在打量著她青涩的脸庞。
这脸倒是不错,可怎麽就中看不中用。
好在脾气和他口味,养些日子,待在店裡沏沏茶,扫扫地好了,反正这丫头也没地方可去。
“算了算了,看你可怜的份上,爷就留你几天……不过还得签字画押。”白九微从袖裡拿出一叠纸,直接摊在桌子上,他可不会做亏本买卖。
梁秋现在还摸不准他脾气,不过既然还能留下来,那就留下来吧。
接过那黄皮宣纸,虽然她不认字,但是这也不重要,“那每月…月钱多少。”
“月钱?你倒是还没开始工作,就已经想钱了?”白九微杵著筷子头笑了笑。
“我……”
也许是不想触及她某些事情,他也没有问,“每月二十块大洋。”
“二十块?”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怎麽还嫌少?”
“不是…”她赶紧将手裡的纸放在桌上,又将摁了红泥的食指小心翼翼地压在纸上。
……
鸳鸯斋(六)
……
恐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城南夫子庙裡有这麽一家建筑别緻规格精緻的古董店——鸳鸯斋。
门口的长柱、屋檐外的八角灯都是画著刻著一副幅精美的鸳鸯戏水图。
当然最为勾魂的还算是这鸳鸯斋的老闆,白九微,因是眼角一点桃花烙,年纪轻轻,鉴宝非凡,人称桃爷。
每日来古玩街赏玩的人,多半来看这鸳鸯斋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某位美人。
可这日,有些爱美人士的目光还是被店裡的一个双辫子姑娘给吸引了去。
眉清目秀的,沏茶倒水的活也是够利落,小腰儿也够细,讲话的口音,听听像是南方姑娘,都挺不错的,就是年纪小了点。
不过这也不妨碍某些禽兽蠢蠢欲动的心。
白九微这会儿正抿了口白茶,抬眸看了眼对面那个给自己不断加戏的男人,似乎目的不在今日的宝贝上,而是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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