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个裹著毛毯的姑娘。
他冷著唇,抬眸看了眼面前店铺的牌匾。
“鸳鸯斋”
今日站在这裡,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其实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牵扯到全身神经的刺痛了。
他垂眼看著这个犹然紧闭双眼的姑娘,消瘦的脸颊随著他走路的晃颤而微微抖动著。因为长期营养不良,他承担的这份重量,心底竟然有种“空壳”的错觉。
“桃爷,小姑娘她没事的。”秦婴不仅是跑了那县城的医院还开了一夜的车,一直到天将明才到城南。
虽说是疲惫不堪但是看到白九微今日有些不同往日的模样,心底疑惑了更多。
他都跟了桃爷三四年了,也不知道怎麽会在那裡带出个来历不明的小姑娘。
当时浑身血淋淋的,还吓到了他。
现在看看,又小又扁,跟个瘦鸡似的。可见到桃爷关心的模样,连语气也与往常不同,他又不敢问。
“嗯,你去开门,我要带她上楼。”
“哦…什麽…上楼?”
“这个点他们都还没来,你帮我把店铺管著。”
“可是爷,我都开了一夜的车了。”
白九微勾了勾唇,桃花眼眯成一条缝,“怎麽,本月的钱还要扣?”
“别别……”
“顺便帮爷去芳香斋里买碗馄饨和酥香饼还有白粥。”
忙著给他老闆开锁的秦婴苦极了脸,平日里桃爷就会压榨他们那几个跑腿的兄弟,现在轮著他一个,估摸也是要压榨个完。
……
梁秋只感觉嘴裡有股苦涩的药味。
她现在在哪……
颤著手指摸著柔软的床褥,她隐隐觉得自己在做梦。
她躺著的地方是床吗。
这床真软。
嗯…而且……嘴巴好乾啊……
有没有水……
她蠕动著乾燥的唇瓣。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听到了她的呼喊声,有个温凉的搪瓷壁正轻轻的触碰她的下唇。
扑鼻而来的是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她伸出粉舌胆怯地舔了舔,顿时一股清甜味卷席了她的味蕾,还是温热的,也就一口吸了个乾淨。
她眯著眼,浅浅地呼了口气,
这个是粥吗——
甜甜黏黏的。
好好吃,她还想要。
“醒了吗。”
清媚的声音。
梁秋颤了颤眼皮,这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那种,像是枝头的一点桃花落在清泉的那种轻飘飘声。
很乾净,很舒服。
“你知道爷救你废了多大的力气吗,醒了可别半死不活的——”
这人……
是她的救命恩人??
梁秋赶紧睁开了眼,眼睛虽说是模糊了点,可是还是能看清眼前这个所谓恩人的嘴脸。
鸳鸯斋(四)
不同她见到那些个短髮寸头男人,额前有些碎发,脸旁边还勾著几缕头髮丝,他还长著一双狭长的媚眼,左眼角有颗烙印,还是桃花的形状,转眼间流盼生辉,不仅是精緻,还雌雄莫辨的。
她垂眼往他胸前看,发现他竟然还抓了个辫子搭在胸前。
用她娘的话来说,是个妖娘撇。
“怎麽没见过爷的美貌吗。”触上她愣愣的双眼,他挑了挑眉。
竟然是个美人姐……哥哥。
她跟他两人的距离仅仅是半米不到的距离,却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浓郁的花香。
大男人还喷香香。
她紧绷著小脸,将脑袋低了下去。
“怎麽?爷很凶吗。”
“不……”不过既然是能喷香香的,那都是有钱人家。
“小东西,你叫什麽名字。”
“……梁秋。”因为身体虚弱,梁秋知道自己不能用劲坐起来,只能单单倚著一隻手臂,靠著枕头,抬起她瘦削的小脸。
不管怎麽说,她也要感谢这个救她命的男人。
“昨晚……”她轻咳了一声,“谢谢你。”
如果没有昨晚,她就要死在那裡了。
“……把这碗粥喝了先吧。”
白九微见著她苍白的笑容,心裡不知道怎麽又被狠狠揪了一下。觉得自己碰上她虽说是个意外,不过有些事情又像是缘分。他昨晚看到她腹部的那颗子弹,倒是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情。
“这个粥…好甜……”她舔了舔舌尖,似乎是从来没喝过这麽清甜的粥。
甚至是把最后一勺的小匙底都给舔了舔。
白九微见著她的动作,默了默,眼底也流露著一抹别人难以察觉的伤痕。转而消逝不见了。
待到他的指儿把碗往桌上一搁。
“伤要再养个五天,估计就没事了。”
“那我到时候是…可以走了吗……”梁秋静静地问了一句,她害怕那件事可能会重演。
那个黑衣男人在她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灰色印记。
算是她是跟阎王爷玩了一把游戏。
也不敢确定,但却心底默认这场游戏的终结是什麽。
五个人里,可能只有她一个人成功逃脱。
而那剩馀二十个姑娘的性命,她想都不敢想,因为她只是个有勇气为自己找活路的普通姑娘而已。
眼前虽说是她的恩人,可是也猜不准他会不会觉得她碍眼,把她转手卖给了……
走?
白九微颤了颤眉梢,“爷刚刚可是说过了,救你的命可是废了爷半条命,爷会放你白白离开吗?”
他翘起的二郎腿微微一抖,虽说是劲是些傲慢气,可脚上的皮鞋,浇透了一夜的暴雨,湿漉漉又沾满了泥沙,叫她心惊。
梁秋悄悄地抬起眼皮看著他身上这打扮,这男人还从桌上拿了个算盘搁腿上。
看著她一脸后怕的小脸,露出一抹姦邪的笑容。
妥实了个奸商的形象。
“小东西,那我们现在好好算比帐如何。”
反正她也赔不起。
算吧。
“考虑到你现在有伤在身,就怕按原价来,害你病情加重。”
……
“你算吧。”
“嗯…昨夜帮你取了个子弹还打了个消炎针…捎上爷车裡那两件被弄髒的毯子…还有这四五天要吃的中药西药……”
听著那噼里啪啦的算盘声,她竟然有种恶寒,以后貌似…摆脱不了这个人了。
梁秋赶紧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一共是一千。”
听著算盘蹦嗝一声。
“什麽?”
“大洋。”说这话的时候,他竟然纹丝不动的。
梁秋以前在家裡至多也不见得一枚大洋,他竟然要狮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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