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是有点……用力过猛……”

“行了，你快别说话了！”冷离皱眉，转到红莲跟前，背对她示意：“我背你。”

红莲脸微热，心中一暖，再加上她确实没有多余的力气谦让，也就乖乖趴在他背脊上。

冷霄本来想追，被岚紫及时拦住。

“好徒儿，你先等等，手刃仇敌不差这一时半刻，先顾眼前吧！”

岚紫其实担心冷霄追过去杀到兴起，那他恐怕比黑枭尊主还危险。到时候又不能对他下死手，这才叫束手无策。

冷霄被说动了，他转身向自己弟弟走去。

中途他脚步一顿，回头向着黑枭撤离的方向望去。

谢灵儿站在古树枝头，与他目光相对。

问世间，情为何物，

直教人生死相许？

返回翼望山的路上，冷离背着红莲前进。开始还互相斗几句嘴，可渐渐的红莲就不说话了，最后干脆昏迷过去。

这可把冷离急得够呛，不管怎么呼喊都得不到回应。还是九渊出面缓解了他的焦躁。

“我护住她的心脉了，死不了。”

有了灵王的保证，冷离总算暂时放下心来。

这还是除了自己兄长外，头次因外人而心焦意乱。只是向来通晓风情的冷二公子却没有深究是为何，只当是与红莲一路走来，自然是有革命友谊的。

到达奇余大寨后，山大王又是一通忙碌。香清影还未醒来，不过幸好已经没什么生命危险。冷离他们则直接到东院房住下，安排红莲修养。

九渊已经为她仔细看过，是耗费心神太过，需要好好调养些日子才能好。

“她说不准什么时候醒，不过不必担心，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那就好。”冷离长舒一口气，转头抓住自家兄长的胳膊，上下端量；“哥你没事吧？”

冷霄勉强一笑：“没事。”

他本想拂开冷离的手，对方却抓得更紧。

“你知道我多担心吗？你真的没事了？可不能再有一次，我怕会被你吓死啊！”冷离声声控诉不留情。

冷霄心中一酸，回想之前种种，愧疚自责与后怕齐齐涌上来。他一把搂住冷离，力道之大紧紧不放。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裹挟着痛楚的呢喃在耳边颤抖，让当事者心疼，旁观者唏嘘。

“又不是哥你的错，你道什么歉？是那个王八蛋死变态！”

冷离回想起之前那些画面，怒火就止不住燃烧。只是不知自己哥哥记得多少，以冷霄的脾气如果记得被控制时的事……还是先不要提的为好！

他强压下心头火气，转开话题：“那糟心的玩意就先不提了，哥，跟你说个好消息啊！”

“我的笔醒了。”冷离喜形于色，这次可不是演戏。

这么多年他虽然已经学会不将流言蜚语放在心上，甚至还能把嘲笑他的人戏耍一番。可平心而论，身为冷家人，他又怎么会不希望自己可以驭笔封妖呢？

尤其是这次事件之后，他更加深刻感受到力量的重要性。

如果他再有用点，也许阅千秋就不会得逞。

一想到自己失去兄长气息时的感受，魂魄生生撕裂般的痛叫人坐立难安。如果冷霄再有事，他绝对无法原谅自己。

身在冷家，未来永远不会是坦途，不可能永远依靠自己兄长的庇护。

九渊的出现，让他瞬间看到了希望。

而冷霄比他还高兴，向来冷俊淡然的面容展露惊喜若狂的神情。不敢置信地重复一遍：“真的？”

“是啊，我就是他的笔灵。”

九渊从红莲床畔走来，黑金相间的衣袍随着步伐微微摆动。他冲冷霄一拱手：“在下九渊。”

冷霄是冷离的兄长，而冷离是他的主人，照理这也是需敬三分的。

冷家大公子惊诧，之前还连本命灵笔都无法驱使，现在却突然冒出笔灵来，也难怪会一时难以适应。

冷家早就知道随着冷离出生而飞降的灵笔，正是笔灵山的王。可从一开始就完全没反应，冷离后来又废了经脉，没了法力。更是没办法催动，冷家都以为这本命灵笔跟着主人一起废了。

九渊冷哼一声：“那时候你们刚出生，什么都不懂。怎么你们家老爷子还什么都不懂吗？我飞降就脱离了笔灵山的供养，需要主人以精神力滋养。只是出生婴儿哪来的这份力量，当然是先要用人间食物暂时提供能量。结果你们倒好，竟然一直饿得我昏迷到现在。要不是那小鸟还算机灵，现在恐怕也醒不来！”

他口中的“小鸟”指的自然是红莲。

“这你倒是冤枉老爷子了，冷家曾经动荡遗失了不少资料，其中就包括笔灵山的很多秘密。能认得你就不错了。”

冷离所言不假，冷家退隐遗忘岛之后并非就此平顺安然，原本在妖界就树敌无数，先祖冷清风又协助周尧开国立业，得罪过不少各路权贵。当初冷家也是动荡了段时间才真正安宁下来。

就在那非常时期里，冷家遗失过不少资料与古籍。有些依靠后世子孙一点点考证弥补，重现人世。而有些则再也无法得知。

这当中就包括了笔灵山灵王的记载。

虽然知道九渊的存在，可惜关于他飞降之后如何都已经散失。毕竟包括冷清风的笔灵在内，那些寥寥无几的笔灵在主人成长之前，都可以依靠笔灵山供养。

谁能想到灵王会如此与众不同。

九渊也并不想真揪住这些不放，反正现在终于苏醒过来就是了。一味谴责他人是懦夫的行为，他堂堂灵王才不会如此没品。

冷离一拍他肩膀，转头冲向自己哥哥说道：“另外，九渊说了，我不是完全残废，还有救，他可以帮我重新疏通经脉。”

“真的！”冷霄大喜过望，他目光灼灼，呼吸微急。忽然一撩衣摆向着九渊伏身一跪。

“拜托你了！”

四字虽然简单却字字滚烫。

“妖画师大人请起，不必如此多礼。”

九渊将人扶起来，笑道：“冷离是我主人，身为灵王，若是辅佐一个废物一世，这面子我可丢不起。无论如何只要他没死，我都会让他成为你们冷家一匹黑马。”

冷离笑着一勾自己哥哥脖子，眉飞色舞：“怎么样？你弟弟我就要发达了，以后我保护你！”

“你给我消停点，以后会很苦的，不许偷懒！”

“放心，若是敢偷懒，我会特别辅导的。”

九渊笑得格外真诚。

为了不沦为重点辅导对象，冷离决定转移关注点。他问九渊：“既然你是灵王，那你一定也能帮我哥看看呗？我哥自小就没有本命灵笔，之后年年上笔灵山都感应不到。直到现在出山游历，半个笔毛都没有。”

“哦？让我瞧瞧。”

灵王没推辞，他也实在好奇竟然还有感应不到自己灵笔的冷家人。

抬手虚悬在冷霄额头上，九渊闭目凝思片刻，睁眼一笑。

“不用找了，你没笔。”

早在冷霄年幼时，为了本命灵笔的事就常常奔波在笔灵山上。可无论如何寻找，如何感知，就是没有属于他的回应。

冷家人只要继承了这血脉者，无论强弱都会有专属于自己的灵笔。冷霄在这当中简直是朵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