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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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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趴着一个青年,他抬起上半身,修长的身体上只披了件镂绣竹纹的水蓝色中衣,墨绿长发顺着肩头流淌下来,丝丝缕缕缠绕在秋香色团花床褥上。

青年正在吃饭,这种时候难免赶上饭点。可就是他吃饭的姿态吓到了茗烟。

一整只烧鸡被青年一口咬住,随着咀嚼,双唇竟然慢慢伸展到耳根下面,将整只鸡吞了进去。随后又一只烧鹅连头带翅膀被吞咽进肚子。手指粗细的红信子吐出来,发出嘶嘶声响。

分明是条蛇妖!还赶上人家开饭的点,这不是送上门来现成食物吗?茗烟顿时连哭的力气都没了,瘫坐地上瑟瑟发抖。王爷不知道是被吓住了还是临危不惧,面色沉静,始终不动不摇。

青年却没理他们主仆二人,专心致志地进食。他又将另外瓷盘里的烤兔腿抓过来,三下五除二就干净溜溜。他望望身前盘干碗净,抬头冲萧青言二人微微一笑。

蛇妖青年长的并不凶神恶煞,相反丰姿俊逸,修长玉立,尤其是一双眼眸,青碧色瞳仁里混合着淡金光芒,清澈透亮,如汇聚三月暖阳的碧水青泽,流光荡漾,又似雨后冬松,翠秀浓郁。

他这微微一笑很倾城:“小九,这是加餐吗?”蛇妖的声音清越如风,有着微微凉意,很好听。但被指做加餐的茗烟满脑瓜子头发都竖了,三魂四魄当场吓跑一半。另外一侍从打扮的年轻人从王爷他们背后走进来,看看这二人,又看看一脸期待的蛇妖,有点宠溺地摸摸蛇妖的头:“吃干净点,不然处理起来麻烦。”

茗烟原本仗着王爷霸气还有几分胆子,听了这话如同扒筋抽骨的鲫鱼,彻底不扑腾了。

蛇妖却是满脸欢喜,直起上身,腰部以下覆盖着绿色鳞片,颜色自浅而深,盘踞整张床的蛇尾微微挪动,冷冰冰的光泽在水蓝色外袍下闪耀。

说一点也不怕那是假的,萧青言想起自己来前偶遇名老兵,如今已经当上了小酒馆的老板,荷叶烧鸡闻名整个栖凤城。因为感念王爷当年仁厚,特意奉上几只最好的荷叶鸡。一番好意,萧青言便接受了。茗烟担心放在马上会被流浪的乞丐拿走,便抱着装荷叶鸡的小竹篓跟进来。

萧青言踢踢茗烟,可怜的小厮已经双眼发直,木雕泥胎般不言不语。无法,他只好自己拿过竹篓,打开盖子。

先前因为屋里香气萦绕,竹篓又封闭严实。现在盖子一掀,混合着荷叶清香的诱人味道弥漫开来。

蛇妖眼睛一亮,若不是他没有尾巴跟耳朵可以摇,萧青言差点以为他其实是条狗怪。

“谭家荷叶鸡,要不要……”王爷那个吃字还没出口,离自己还有一丈远的蛇妖突然伸长脖颈,嘴巴大张,啊呜一口将手中的荷叶鸡吞下。汗唰得冒了出来,不过王爷就是王爷,即便额头渗下汗珠,他还是很镇定地望着蛇妖说道:“请把本王的手吐出来。”

看在烧鸡的份上,萧青言得以保全手掌。他掏出巾帕擦拭干净。然后一抬眼看见眼睛亮若夜明珠,喷吐信子的蛇妖。这回他看清楚了,虽然不是狗怪,但他有蛇尾啊,要尾尖摇晃的不比期待美食的狗狗慢。一旁叫做小九的侍从默默抹了把脸:公子,妖有妖像,您好歹装装样子啊!

稍稍定心的萧青言吸取教训,这次直接将荷叶鸡抛给蛇妖,看着仰头将烧鸡准确快速地叼进嘴里的俊美青年,萧青言有点跟狗狗玩扔树枝游戏的错觉。当然,前提是忽略那伸缩自如的脖颈。

三日后,沈轻舟一行人准备走水路回宣陵府。柳月眠原本想与他岔开,但人郑重其事地来邀请了,刻意回绝又怕惹出别的想法。只好咬牙答应。

这日晚上,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心中惦记着不知哥嫂怎么样,柳絮是不是又调皮捣蛋了?给柳芽买的胭脂水粉应该没落下吧?

想完家里又想师父年岁大了,家里的儿子不争气学不会那一身本事,被老爷子气得赶出家门。自己既然做了亲传弟子,以后逢年过节一定要去看看。

她瞪眼望着舷窗外透过来的柔柔夜光,终于不得不承认,睡不着是因为与沈轻舟在同一条船上。

三年前发生的一幕幕还历历在目,原本以为永生都不会再见的,这贼老天果然喜欢捉弄人。

柳月眠实在煎熬,受不住爬起来。她穿戴整齐,准备上甲板去透透气。船舱上只挂了两盏防风灯,在茫茫夜海的笼罩下,孤零羸弱。

她刚顺着楼梯上来,就见有俩抹人影站在甲板上,靠着栏杆。柳月眠下意识地就闪到旁边阴影里。

“……我说要是沈溪然一天找不到,你就一天天要死不活的呗?”

甲板上的对话飘过来,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颇为调侃。

“我没有。”

沈轻舟的噪音在夜色里清清冷冷,与月眠记忆里的声音相比多了几分孤寂。

“我只是想到她也许在凄风苦雨里煎熬,任何开心都是对她的背叛。”

这话语卷着海风拂过,霎那间如星火燎原烫得柳月眠心一颤,就要从藏身之处走出来。

那年轻男子的声音又响起来。

“说起这个,你来一趟东乡没有给你家娘子买点什么特产?”

“……”

沈轻舟有没有说什么,柳月眠不清楚也不想再去听,她只觉得自己忽然间像兜头灌了冰水,一下清醒过来。

无论如何,他已经成家。

过去的自己,还是永远消失在记忆里吧。

柳月眠低头笑笑,这三年她早已经决定重新做人,过去就都过去吧。就算再相遇,也权当都是场梦吧!

她振作精神,悄悄地又摸回了船舱里。幸好离开时起了风浪,掩盖住了她细微的脚步声。她重新盖着被子数羊,期盼可以快点进入梦乡。

甲板上的人却没有现在休息的意思。柳月眠如果晚点走,一定能听到沈轻舟的回答。

“她衣食无忧,得偿所愿,还有什么可求?”

“你们到底是夫妻啊。”年轻男子是沈轻舟的朋友,也是他的表弟,陆牧之。这黑漆瞎火的,吹着海风还摇着扇子也是独一份。

“成亲三年你们就分居三年,圆房都没有。我是怕你日子不好过。”

沈轻舟望着海面,绵延不绝的靛蓝幽暗映在他眸中更漫漫无光。

“好过与不好过有什么分别,不都这么过来了吗?”

陆牧之闻言盯着他瞧了片刻,最终只化作轻轻一叹。

远在沈家三公子出行东乡之前,宣陵府知府李慕白就想宴请沈家。倒不是知府刻意想跟安陵王攀关系,实在是沈家解救了他大忙。

这几年来,京中后宫流行用秘色青瓷打造的香盒。那瓷如冰似玉,清澈碧绿。妃嫔娘娘们少不得相互攀比,争得动静大了,终于惹得龙颜动怒。指定要宣陵府造出一对­‌­‍海‍​棠​‍​红的胭脂盒,好送与皇后娘娘。

别看东西不大,玄机却不小。就目前玫瑰紫的宣陵瓷已经算是最红的颜色。­‌­‍海‍​棠​‍​红尚不稳定,十窑九废。

宣陵府乃元狩王朝瓷都之一,得了皇命焉有不从的道理?只是­‌­‍海‍​棠​‍​红实在难以烧制,愁坏了知府。还好沈家窑争气,居然赶在期限前成功了。

日期:2020-02-20 0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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