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柱一听,心中顿觉不妥,便摇头道:“现在河上看着冻着,谁知道下面化没化开,咱们还是就近打点柴吧。万一出点啥事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赵小子听了也不在乎,嘻嘻的笑骂道:“你个怂包蛋,前两天还下雪呢,哪那么快开化,你就说去不去吧,这回打完柴,够咱两家烧到开春了。”
栓柱也在心里合计,往年这时候江上确实是有人架车过江,想想便答道:“那成,我跟你去,你等我套车。”
于是便把那老牛牵出,套了车跟赵小子两人一起去江对面打柴。
去时一切正常,柴也打了不少,江对面有一片洼地,长了一片柳条,春天这边人不少都去折柳条编些器物,冬天便成了烧火的好柴。
打了满满一车柴,俩人便坐在车上有说有笑的往回走。
行至江心处,那牛突然就不走了,任栓柱怎么抽打,就是不动分毫,而这时,江面突然就漫上了水来。
那水漫的快,不一会牛便没了影,俩人打的柴也浮在了江面上,栓柱大惊,慌忙抱住一捆柴,却见赵小子仍在扯牛身上的缰绳,不禁大呼:“赵小子,你别去管那牛了,快抱着柴。”
此时那赵小子却像着了魔一样死命去拉牛缰绳,很快便没了顶。
栓柱眼睁睁看着赵小子就这样沉入了水底,心底里一沉扯开嗓子大呼救命。
过不多时,江边突然有一群人大呼冲过来。栓柱仔细看去,却见那群人中自家大爷李延生竟跟同村两个汉子架着小船箭一样的冲了过来。
说也奇怪,那三人划着小船冲过来时那水竟也慢慢退去了。待船行至栓柱身边时,水竟然全退了,只余下抱着柴火浑身湿透的栓柱,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家大爷,再看那老牛,此时不知是灌了水还是怎地,肚子胀鼓鼓的,边上还横着己经气绝的赵小子。大家七手八脚的把栓柱扶了起来,再细看时,却见江面上裂开了一条大缝,而车上的斧头恰好掉到缝中,像把钉子一样钉住了绑柴的绳子,牛车才走不动的。
赵寡妇听说儿子没了,大哭跑向江边,待看到儿子尸身的时候竟晕过去了。
其后赵寡妇天天哀哀的哭,真是闻者伤心。
狗子回来听说这事后不由叹气。他跟栓柱说:“你也是苦命的,那赵寡妇也是苦命的,有啥忙能帮,你就去帮帮他吧。”
栓柱回来后也是病了一场,多亏了狗子的药才保了性命,听狗子这么说立时应道:“陆先生,您放心,以后那赵寡妇,我定当娘一样照顾。”
又问道:“陆先生,您说这倒底是咋回事啊?”
狗子叹气道:“那赵家坟头开裂,实在是因为赵家男人死时有怨气,那怨气凝而不散,非要吞下他家一口人才罢休。这事是他赵家自己的因果,旁人管不了,也只能看着了。”
又问狗子:“赵家的男人是怎么没的,你知道不?”
栓柱答:“那赵家大叔听说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与前村李家那贱丫头相好,半夜时被人家丫头家的人抓着了,打了个半死。赵家婶子气他出去丢人,回来给他请了个郎中,也没好好治,转过年赵家大叔便没了。”
狗子抚着略有胡茬的下巴恍然道,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那赵家汉子显是心中怀有怨恨,失了理智,这才把自家儿子牵连了进去。可怜寡妇没了儿,以后还有什么指望。
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什么。
眼看着路上雪也化了,春天也到了,狗子便与李家人辞别,又踏上了旅途。
其后栓柱果然时时去照顾赵寡妇,后来相处越来越好,拴住便认了赵寡妇做干娘,赵寡妇也是有些家底,帮拴住跟李家求了情放了栓柱,又帮着拴柱娶了一房媳妇,栓柱感念干娘恩德,当亲娘那么照顾赵寡妇,后又为赵寡妇养老送终,赵寡妇也算是后半辈子有了靠。
日期:2019-11-29 08:21:08
第十四章 鬼风铃(二)
小二接下来给狗子讲了一个故事。
话说这左近有一家有个守了望门寡的姑娘。那姑娘出事的那年十六,本来是打算嫁给说好的夫婿的,但那小伙子出门走亲时竟这被人杀死在路上。后来杀他之人始终未查出,可姑娘倒显出不同来。
那姑娘初始还未见多少异样,只是好像总跟别人说话,家中人也不甚在意,可是后来姑娘日渐憔悴,家中才觉不好,便托人给看,来看的人说,是那死了的小伙子来勾那姑娘,要是不送走,姑娘怕是要跟小伙子去了,只是小伙子怨气甚大,他们没本事送走。
找了好几处人,都没人敢送,后来打听到方老太太,这才上门求救。
小二说到这里神秘的跟狗子说:“那个事儿啊,我是亲眼所见,这里离方家不远,我跟着去看热闹,当时姑娘己经瘦的不成样子了,到了方老太太家,她家门上挂着的风铃便无风自动,响个不停,那方老太太见姑娘这样,便燃了三柱香,我也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突然便听老太太喝骂道:“你有怨报怨,为什么要祸害你这未过门的媳妇?还不快走?”说罢竟冲姑娘天灵拍了三掌。”
说罢小伙计又面现不可思议道:“客官您有所不知,那三掌拍下,姑娘好似傻了一般,呆立不动。方老太太又吩咐他家人,取黄纸来,老太太拿了黄纸绕姑娘三周,拿火折子点了就要把那鬼送出去,客官你说怪不怪,那火折子就是点不着。刚起点火苗就灭了。后来老太太怒喝:“你这怨鬼还不快走,再不走我让你形神俱灭。”这才点了火,那火一着,浓烟四起,我们这帮看热闹的都被熏着了,后来老太太拿着这冒着浓烟的黄纸,一路送到了外面大街上焚化。您说也是怪,这纸刚一烧完,屋里姑娘便瘫倒在地,连说好饿。这姑娘来前每天只喝点清水,一直不肯吃饭。家人一看叫饿都大喜。后来啊,这姑娘便慢慢好起来了,听说后来说了一户好人家,现在还与方老太太有来往呢。”
狗子听了也觉神奇,便想着晚上去探探这方老太太。小二收拾停当便下去了。
到得晚间,狗子收拾利索,悄悄潜出客店,来到方宅门前,看看左近没人,轻轻一纵便上了房,摸进方家宅院时,见这小院甚是整洁一时的房子正房厢房宛然,院中种一颗高大的银杏,院角还有一口古井。
这时节上房屋中还亮着灯,灯下一个老太太正坐在那里也不知说什么,狗子偷偷上了上房屋顶,揭开瓦片悄悄一看,就见上房屋中有一铺大炕,炕上坐着个收拾整齐的老太太那房门上果然挂着一挂风铃。狗子细看那风铃,便觉出不凡来,这风铃以铜制成,造型很是奇特,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只大手垂下。玲下挂着一个个小木板,狗儿细看,却发觉那上面竟刻着符咒,具体是何符咒,因离的远,狗儿也无法看清。
老太太此时却行为诡异,她像是与人在谈话一般,虽没出声,可不时嘴唇掀动,有时还做手势,狗儿大奇,便开了天眼,待用天眼细看时,狗儿赫然看到老太太对面竟然坐着个鬼魂!那鬼魂魂体凝实,显是修炼有成,此人穿一件紫色深衣,头戴高冠,显然生前颇有身份。此时也不知在与老太太说些什么,身上阴气浓厚,却被限制在周身三寸之内,十分神异。要不是狗子开了天眼,也无法查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