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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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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20-01-07 09:00:54

打麦场

每个生产队都有一个打麦场,有地方称作打谷场,此地只称一个字:“场”。麦、秋两季,除玉米红薯外,几乎所有收割后的庄稼都要拉到场上;在场上脱粒之后,或缴公粮、或留作子种、饲料,剩下的再分给社员。场大都设在村边,与兼作队部的牲口棚相邻,牲口棚的另一侧挨着村子,场的外边就是庄稼地,这里成为村子与野外的一个过渡地段。

场在每季使用之前都得重新修整。先套牲口拉着镶满铁齿“钯”,划出一层浮土,然后,人拉着拴绳子的破大锅,用锅沿细细刮平,泼上水,稍晾,铺上往年的麦秸,用碌碡反复碾压。经如此整治,再晒干后的场面就平整、坚硬、光滑了。

在场上干活的大多是中老年妇女,还有三、四个老汉负责技术活,其中一个人当“场头”,负责场里的大小事情。场里的活计头绪极多,且环环相扣,场头必须经验丰富,头脑清楚,把所有活计事先筹划周详,安排得体。领导一群女人干活也极不容易,离家近,妇女们在场里干着活,总扯记着家里的猪、鸡、孩子,常有人找借口回家,收拾一阵家务再回来。场头还得能拉下脸来,对极不自觉的人批评几句,挨批评者自然脸上无光,别人听了,也会有所收敛。一个好场头的素质,应该不亚于队长。

上场的庄稼要先把多余的秸秆去掉。麦个子要用铡刀从中间一铡两截,留下有麦穗的一截,剩下的麦根或分给社员做烧柴,或用来积肥;按铡刀的活很需要力气,有粗些的麦个子,需要按刀人踮起脚来,压上整个身子重量,顿挫几下才能铡下来;这活上年纪的人干不了,要由队长临时派两个小伙子来。

切谷穗就从容多了。由一群上年纪的妇女,分别坐在谷秸上,嘴里说着家长里短,左手攥一把谷子,右手虎口夹一把特制小刀,切下谷穗,名曰“掐谷”;也有的用一把一尺多长的弯刀,把谷穗削下来。

高梁在地里收割时就把穗切下来了,只把高梁穗打捆运到场里。

把分离出来的庄稼穗摊开在场上反复晾晒,干透后,套牲口拉碌碡碾压? 碾压大都是由牲口把式操作,用长绳子牵着牲口,以绳子长度为半径,让牲口拉碌碡围着把式转,一边转把式一边挪动位置,如恒星带着行星运转一般,一碌碡挨一碌碡的碾压,把整场庄稼穗均匀碾压几遍。把式要背一荆条筐,筐里有瓦盆,牲口若突然停下来,就是要拉粪撒尿了,把式赶紧跑过去,用筐接住。

碾压之后,用杈子、木耙等工具,把瓤子分离出来,把剩下带糠皮的粮食堆到一处,再扬场,靠风力把糠皮吹出去。

扬场是技术活,还需要几个人密切配合。首先要看天气,选风力合适的时机,没有风不行,风太大容易回旋,也不行。扬场者先试过风向,找好角度,站在带糠的粮堆旁,手拿柳条簸箕;一助手手拿木锨,铲起粮食,手腕一翻,抛进扬场者手中的簸箕,扬场者顺手扬起,“唰”的一声甩出去,粮食在空中散成带状,落在地上却成弓形,糠被风吹到一旁;簸箕刚刚收回,又一锨粮食正好“抛”到,不需等待。收回的簸箕,杨场者要侧身一只手拿着,簸箕头要抬高,供锨者要把粮食抛进簸箕的后部,这是能甩得远、甩得干净利落的最佳部位,木锨还不能碰到簸箕。二人配合默契,动作潇洒,不用说话,不用眼看,每一个动作都和着节奏,简捷规范,简直是艺术表演。

一旁还有一助手,手持扫帚,在扬出的粮食与糠皮之间扫出一隔离带,把落在粮食上的碎秸秆“漫”出去。这个“漫”也很需要分寸,是用扫帚漂在粮堆表面,只把略轻的秸秆扫走,不能带走下面的粮食。他工作时扬场并不停下,要冒着粮雨,迎着飞糠工作。防护用具只有一条口袋,是把口袋底折出一兜,顶在头上。早年,也常有人如此折了口袋作雨具。

隔离带近处的糠皮里会带进几粒粮食,最后还要把这一部分分离出来,再扬一遍,真正做到颗粒归仓。

落在地上的弓形粮堆名曰“码道”,码道头的粮食颗粒饱满,码道尾的粮食秕瘦,精细的场头会把它们分装出来,供队长分派不同的用场。

一个收获季节过去,粮食入了不同的仓、囤,作饲草的滑秸(碾过的麦秸)、谷秸垛在场的一角,作烧柴的秸秆分给了社员,积肥的秸秆填进了猪圈,场上又干净了。

日期:2020-01-08 09:33:57

刘庄

太行山东麓一百里,一个叫刘庄的村子坐落在广袤的冲积平原上,周围博野、安平、饶阳、肃宁、蠡县五个县城,离刘庄都在三、四十里地,这五个县又分别隶属于保定、衡水、沧州三个专区,现在这三个专区都改称“市”了,当地人常说这里是三专五县交界之地,历史上三不管的地方,尤其是村东南的饶阳方向,土地盐碱,地广人稀,早年常有劫道的土匪出没。

全村大约三千多口人,一条略有弯曲的南北大街贯穿全村,足有三里多长,与七、八条较短的东西街分别相交,解放前,每个十字路口都有一个小庙,东西街就用小庙的名字命名,早年的老信封上还写有:某省某县刘家庄村某某庙街某某某收的字样,1958年成立人民公社,刘庄村被分为三个生产大队,每个生产大队又分为十来个生产小队,1984年,公社改称乡,三个生产大队改为三个行政村,名字也改称南刘庄、中刘庄、北刘庄。

村南一条从西南到东北流向的季节性小河,名曰“小白河”,蜿蜒傍村流过。大跃进那年,不知道从那里一下子冒出几十台打机井的架子,当然不是现在的机器打井架子,是用木头搭起来的人工架子,顺着河道一溜排开,大概几百米一台,白天黑夜就响起了吭哧、吭哧的打井声,有半年的时间吧,架子撤了,在河道留下了一溜机井,井口盖着封口的熘瓦缸管子,管子在出水面的地方开一个两寸多粗的圆洞,从圆洞里源源不断的流出清水,村人谓之“自流泉”,小河一年四季也就流水不断了。可惜好景不长,1964年以后,自流泉流不出水来了,整条小河干涸了,如今只剩下一条长满荒草的土沟。

上世纪七十年代前后的刘庄,村民都以种地为生,与外界交往不多,民风纯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敲钟上工,日落而息,粗布衣足以御寒,粗粮饭亦可果腹,一派太平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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