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昉蹲在墙根下眼睛半睁半闭的,他在仔细观察李光明的一举一动。李光明瞪人,无论对方在前面、左面、右面是高子、矮子,都用眼拐子瞪,不只是偶尔一次两次,而是经常这样瞪人。那年城东吕祖庙的姜梦麟来保安寺开庙会,庄子里的人都说他相面算卦很准,称他姜半仙,上庄子人你也请他也请。姜昉摆手道:“我一辈子都不信那一套!”姜梦麟笑道:“知道,我是啥人,能看不出来?”他指着姜岚家说:“你们两个掌柜的还用相吗?他的眼神软弱中透着刚毅,你的眼神刚强中隐着软弱!”一句话说得姜昉闭口无言。姜昉问他一个外来人用的啥法子,把他们说的心服口服,姜梦麟说用眼睛。他说一般人看人只看别人的面部表情,很少有人专看对方的眼睛。你别看他一脸杀气,眼睛是善的;你别看他满脸微笑,眼睛是恶的。面部表情经常千变万化,眼睛永远不变。有人看人眼睛老朝上看,有人眼睛老朝下看,有人老用眼拐子看人,这些人都极少极少。姜昉问他为啥“极少极少”,姜梦麟说,这些人多了世界就乱了套。姜昉说保安寺里的三霄娘娘,你无论在大殿里的哪个方位,她都两眼瞪着你。姜梦麟说,人都能这样就成了神。
日期:2015-02-01 12:31:37
李光明见姜昉蹲在院子里沉思,急忙进去沏了茶双手端来,又递上一把扇子。姜昉像没看见似的朝出掏烟袋,李光明又“刺啦”一声划着火柴。姜昉不能再不理了,只得伸着脖子吸了一口。他正色道:“你再见了临羌堡的老黄要问候一声,他再不值钱,总是你的亲舅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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