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10-11 11:24:31
父亲今年84岁。
父亲在50来岁的时候,我只有几岁。我是在父亲讲的故事里长大的。
那时候的月亮很大很圆很亮,能把半座山的影子投放在另一座山的山腰。那时候我们家有一个放玉米的竹楼,上面铺着柔软的玉米壳。父亲坐在小楼上,一边叮嘱我不要把吊着的小脚甩得太快,一边讲存储在他脑袋里的故事。
这些故事带有强烈的民间色彩,有传奇的,哀怨的,激扬的,也有关涉鬼神的。有些刻印在记忆深层,有的已经淡远模糊。这几年每年回乡陪父亲,又请他讲一遍。有的故事父亲已经记不太清,但看在钱的分上还是努力地修复——父亲每讲一个故事,我就出价一百元。父亲开始认为价格有点高,因为故事通常很短。我跟他讲,这是知识的价值。听故事要付钱,是对知识的尊重,况且父亲的故事有创造性。
父亲讲了一些,就匆匆上街,一会儿找了几位须发斑白的老翁来,对他们说,幺儿出价一百买一个故事——你们成天在街上白讲,今天可以赚点钱。我赶紧说马上出去有事,闪了。姐夫悄悄对父亲说,老爷子你讲才有价值,其他人讲就没价值。父亲很不高兴,拿着上午赚到的钱上街打酒招待老朋友去了。
后来父亲算是明白过来:故事对我属于专卖性质,我不会买别人的故事,他的故事别人也不会买。于是就又搜肠挂肚,讲了不少。我边听边记些要点,但由于已到中年,再也没有童年时期听故事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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