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4-25 21:06:51

（34）广告发到西门子

四月的德国，冬天仿佛已经过去，本来积雪较少，更是不见冰凌的踪迹，穿城而过的伊萨尔河带来些许温润的湿气。怕冷的姑娘们还是裹着毛呢大衣，穿着长筒皮鞋，性急的德国短发小伙们已经开始内穿T恤，外罩短袖，露出胳臂发达的肌肉和个性的刺青。

林楠没休息几天，就接到孙经理的电话，去荣华饭店取工资。

不用说林楠的心理是沮丧的，刚刚尝到赚钱的滋味，还能在工作中与水吧越南大姐、阿龙用德语聊天，结果3个警察破碎了继续的梦。

见面后，孙经理把一沓数清楚的纸币装在信封中交给林楠，说：“全部的工资加最后警察来检查那一天。”林楠辛酸地接过信封，抽出50欧元留给孙经理说：“警察来检查那天我其实没干活，您多算了1天。”

“你就拿着吧，会计已经作帐了。”孙经理诚恳的地说。

“谢谢孙经理，其实在这里上班还是蛮开心的。”林楠真诚的眼光望着孙经理。

“以后等你有了打工许可，随时可以来。”孙经理似乎也被感动，他忽然喊住转身欲走的林楠说：“你等我一下，我打个电话。”

远远地，林楠看孙经理在酒吧中努力的与通话那端争取着什么，忽然他高兴得放下电话走过来给林楠说：“我听说富贵餐馆印刷了一批宣传单，刚才问了三小姐，觉得你目前的身份可以很安全的去周边的信箱派发，也不会给餐馆带来什么麻烦，你看可以么？”

林楠高兴得要跳起来，他连声说：“没问题，明天就可以上班。”

临走，孙经理特意交代说：“我是看你干活认真，才跟三小姐推荐的，你一定要好好干。”林楠少不得回答说：“自己有自行车，一定会干好，一切请放心。”

张师傅得知林楠要去富贵餐馆，也很高兴的说：“下次去红灯区，还去找你帮助翻译啊。”

阿龙却是一番奇怪的表情，想跟林楠说什么，欲言又止。林楠听帆帆说崔晓红最近经常旷课，也不想跟他搭话，又想急着回家给帆帆报喜，摆摆手就算告别，飞也似的出门向地铁站奔去。

日子又走上正轨，蓝是蓝的，云是白的，草是绿的，空气是清新的，林楠好久没有注意身边世界的变化，压抑的心灵终于得到了一个小小的释放。

他拐到路旁的ALDI商店，买了肉馅、白菜、香肠、德力士小麦王啤酒；路过花店看见鲜花绿草透出春天的气息，忍不住就想给帆帆一个惊喜。玫瑰盛开的热烈，可是看看一大捧的价格，他不得不又放下了，他的眼光被一盆浅蓝色的花所吸引：头状花顺序生在纤细茎秆的顶端，仿佛一位隽秀的少女……

日期：2014-04-28 21:24:24

回到家，帆帆少不得大呼小一番，给了林楠一个大大的拥抱。

包饺子时，帆帆告诉林楠：“我刚才查了字典，你买的矢车菊是德国的国花，象征日耳曼民族爱国、乐观、顽强、俭朴的特征，并认为她有吉祥之兆。”林楠顺口说着：“我是中华民族，我也有爱国、乐观、顽强、俭朴的特性……”其实，他心里更多的期盼：但愿这盆矢车菊带来吉祥如意，让自己能更明确明天会怎样、未来在哪里。

他竭尽全力去开拓、去维护、去学习、去赚钱，目前，只能做到如此，除了付出自己百分之百的努力之外，他还能拿出什么能使得生活平静下来，无忧无虑，尽情快乐？而不像此刻的倒计时：夏季之后，签证即将到期，何去何从意味着每个人选择不同的道路，那么，林楠的道路是什么呢？和帆帆的道路相同么，俩人还能否并肩亲行，还是擦肩而过，成为两条不再交汇的平行线？

林楠不再去想想不明白的问题，因为工作形式发生根本的变化；发广告单相当于洗碗的工作，好比陆军变成了空军。洗碗是守在洗碗池边手忙脚乱，发广告的是骑着自行车走街转巷。以前是油烟弥漫、盘盏污渍；现在是花香鸟语、阳光普照。

三小姐开着奔驰S300轿车载着林楠把周围三公里的区域跑了一遍，重点区域：商务楼区域、有高楼的居民区及老人养老院。然后，把类似鞋盒大小的广告单盒子交给他，林楠就开始了抵达德国后的第二份工。

这天林楠按照三小姐的指点，骑着自行车南行15分钟，经过一大片停满各类轿车的大停车场，来到西门子公司总部。他顺着车道骑到其中一个进口，出乎林楠意料的是，虽然门岗房间内坐有制服笔挺的门卫，但似乎对骑单车的林楠并未有更多的兴趣，甚至，原来三小姐教给他的:来给工作的中国员工送一些中餐信息的说辞都没用上，问都没问，直接挥手让他进去了。

骑车兜了一大圈才发现：这只是西门子的第一道进门，里面不同区域还有不同的门禁，林楠看来来往往的人用门卡刷进刷出，不仅傻了眼，只得在不需用门卡的中央商务区和员工休息区的信息栏中，贴了一些餐馆的广告。林楠很沮丧，虽然人很多，信箱很多，但是能够到达的区域有限，这一盒子广告单何时才能发完呢？

林楠沮丧的在商务区的沙发上坐下来，旁边茶几上的西门子电话引起他的注意，打一个国内试试吧，加上前拨号一试，竟然通了，他高兴坏了，堤内损失堤外补吧，虽然广告单发的慢了一些，可是能省一些国际长话费，也是收获吧。

林楠掏出通讯录，把出国这多半年所有该联系的亲朋好友同事们全部打了一个遍，立刻感到难得的轻松和喜悦。

他们的生活和工作，闭上眼睛林楠也能知道的八九不离十，可是自己的感受和收获，他们却从自己的电话中能感受到一丝新奇与联想。如此说来，留学的更大意义是换了一种生活方式，由此说来是赚了双倍的人生呢！

打完电话，林楠对商务区的大屏幕有了兴趣，一排排的数字是会议室号码，后面的国旗是会谈双方所属国家，五星红旗竟然占了好几个会议室，林楠早就在德国中文报纸《华商报》上看到报道，来自中国的订单使得西门子的业务侧重点从欧美转到了亚太，今日所见，果然名不虚传。

林楠正暗自捉摸，眼见一场谈判结束，几个国内的人士在林楠身旁的沙发上坐下，其中一位问林楠：“也来买设备阿？”林楠说不是，来发中餐馆广告单。“哎呀，太好了，这几天不是面包就是牛排，西餐实在是折磨人啊！”这几人说着每人要了几张单子，还说多拿几张给宾馆的其他同事。

其中，以为一位细心的问：“那我们拿着这张单子去了，有优惠么？”“这个，我得问问老板。”林楠还真不敢做这个住。

“来，问吧，就用茶几上的电话打，可以通世界各地呢，可能等整个谈判结束，就只剩下内线了。”细心那位想让林楠马上落实。

林楠这才明白能够直拨国内的原因，他在电话中问过三小姐之后，在广告单背面签字：九折优惠。几个人也很感谢，互道珍重后告别。

回到家，帆帆正在做晚饭，林楠把白天的所见讲给她听。她说；“我们班今天也有消息，崔晓红今天来上课了，气色憔悴，上一半时间竟然头晕恶心，差点吐在课桌上，后来阿龙开车过来把她接走。”

“那又怎样？”林楠问帆帆。

“没怎样，有剩男没有剩女，有阿龙在也能照顾一下。”帆帆轻轻的说。

“嗯，我也是照顾你，也许将来照顾不到了……”林楠也想不到自己顺嘴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神经病！”帆帆骂了林楠一句，一扭身进厨房继续做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