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说,洪水到达时,正是中午,北面的天空,黄茫茫一片,与南边的蓝天形成强烈的对比。六月的天空和大地一片苍茫,他从来没有见多过这样的天象,黄天黄水的,爷爷爱用这个词来形容当时的状态。我想象不出“黄天黄色”是什么样的场景,就联想起每年春天光临的沙尘暴,我的想象能力是有限的苍白的无力的,那时的场景,一定比大自然惩罚我们的沙尘暴更为惊心动魄。联保主任急促地敲着破锣,高喊小日本攻打郑州时,派飞机炸塌黄河大堤,洪水下来了,大伙快跑。开始没人相信,见水也不跑,这水能有多深呢,这么宽广的地方,能有多少水下来。然而,乡亲们低估了自然的力量,看轻了黄河。河水源源不绝地从遥远的雪山,从荒凉的草地,从黄土高原的深处,承接着雨水、泉水、污水、汗水、泪水,一切的水,各式各样的水,各种颜色的水,各样命运的水,汇集到一起,冲击下来。洪水愈来愈高,淹没街道,流进房子,水中开始漂浮来猪马牛羊的尸体,渐渐地看到了人的尸体,土坯房子开始倒塌。在大自然面前,这些勤劳耐苦的人不得不屈服,刚开始他们汇集在村西的高岗上,随着洪水的升高,房子的倒塌,他们开始涉水回到村里,拆卸下门板、床板、车架子做成临时小船,抢救出贵重点的东西,道路成为河道,两旁种植的杨树成为路标。坚持半月之后,洪水并无退意,10岁(生于1928年)的爷爷跟着父母和哥哥,姐姐,妹妹踏上逃荒之路,与我跟他回故乡的年龄一样大。他们先是往西南方向逃,河水从西北下来,他们本能的逃向西南。向西越过贾鲁河,就躲开了黄河水肆虐的路线,他们沿铁路向南到驻马店,到南阳,住在政府安置的难民营中,爷爷说,他的姐姐,也就是我姑奶奶,才12岁,卖给了当地一大户人家做童养媳,价格是三块银元,一斗麦子,这三块银元,一斗麦子,支撑他们来到洛阳。那户大户人家,在南阳经营一家木器商行,名字叫大顺德,附近农村,这家还有一块200多亩的田地。
Loading...
未加载完,尝试【刷新】or【退出阅读模式】or【关闭广告屏蔽】。
尝试更换【Firefox浏览器】or【Chrome谷歌浏览器】打开多多收藏!
移动流量偶尔打不开,可以切换电信、联通、Wifi。
收藏网址:www.finalbooks.work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