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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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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薄暮时分,天地霎时如泼墨,风起草木摇曳,雷填填兮雨冥冥。

齐朗正在议政厅与内阁几位重臣议事,几位老臣看屋外雷声轰鸣,皆言九月打雷谷堆多,乃是百姓丰收之年。

齐朗看殿外大风卷水,电闪雷鸣,几位老臣又上了年纪,于是便说道:“今日就到这吧,诸位卿家趁雨势尚小,赶紧回府吧。”

众臣行礼告退,纷纷出了议政厅。这时齐朗突然喊住了江丞相,“岳父大人请留步。”

他笑意盈盈的来到丞相跟前,说道:“若是家中无事,还请岳父岳母和两位大舅哥时常进宫来看看起云。朕政务繁忙,陪他的时间也有限,他在宫中太寂寞了。”

“臣会转告他母亲的,陛下放心,臣告退了。”江丞相行了一礼,转身正待离开。

齐朗又说道:“丞相,那晚朕带兵围了丞相府,又打伤许多家奴,是朕鲁莽了。”

到底还是老丈人嘛,关系不能搞得太僵,道个歉认个错还是要的,虽然这歉意表达的并不明显。

“臣也有错。”江丞相回头说道,说完便缓缓迈开了步子,有些话欲言又止。

世事哪能皆尽如人意,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又怎会如此容易?愿陛下,好自为之。

交泰殿里纱帘漫卷,烛火忽闪。

江起云披头散发,赤着脚坐在地上,两臂环着膝盖,低垂着头,不让任何人靠近。

宫人们围了一圈,不敢上前,只能在一旁守着。

齐朗走进寝殿,便看到江起云穿着明‌­黄​‍色­的里衣,整个人瑟瑟发抖,缩成了一小团,像受了惊吓的小兔子。

“这是怎么了?怎么回事?”齐朗看着围了一圈的宫人,顿时火冒三丈。

“许是又梦魇了,一觉醒来看到陛下不在,就…就发了疯…”一个小宫女答道。

“混账东西!什么发了疯!若再有人胡说,便拉出去杖死!”齐朗震怒,大声怒斥宫人。吓得江起云捂着耳朵失声喊叫。

“起云,起云,别怕,你怎么了?”齐朗来到他跟前,半跪下来,将他抱在怀里。

江起云闭着眼睛,捂着头不肯看他,抖得更加厉害,颤着声音说,“走开…走开…我要阿朗…”

“我是阿朗啊,起云你看看我,阿朗在这里。”齐朗抓着他的手,轻声跟他说着话,仿佛要将所有柔情倾泻而出,“我每日陪你用膳,喂你吃药,每晚搂着你睡觉,你不认得我了吗?起云,抬头看看我。”

“起云,我是阿朗,你抬头看看我。”

齐朗说着便拉开了他的胳膊,双手慢慢托起了他的脸。

冷风吹动,灯火忽明忽暗,两人四目相对。

江起云突然崩溃大哭,将头埋进了齐朗怀里,“我害怕…我害怕…”

“阿朗在呢,别怕,阿朗一直陪着起云。”齐朗将他抱起来,放在床上,“你看,没什么好怕的,只是做噩梦了,我在这呢。”

齐朗让人端了热水过来,帮他擦脸,又喂他吃了粥。

江起云神色倦怠,靠在软枕上蹙着眉,想着自己太失态了。

“起云,累了吗?”齐朗看他像是很疲惫。

江起云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想看看孩子。”

“明天吧,你待会还要沐浴,也没力气抱他。”齐朗眼看他精神不济,趁他还未睡着,抱着他去沐浴。

王太医安排的药浴,每日不能停。

明‌­黄​‍色­的绸衣缓缓褪下,白玉的身子暴露在烛花摇曳中。

江起云赤身裸体靠在木桶里,浅褐色的药汤浸到胸口的位置。

齐朗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他的身体,仿若对待最珍贵的瓷器。时辰到了,便用丝被将人裹起来抱进了寝殿。

江起云全身酸痛无力,瘫软在齐朗怀里昏昏欲睡,高温的药汤泡的他面色潮红,身体的不适使他眉头轻蹙,粉唇中不时发出难耐的呻吟,敞开的领口滑落肩头,露出精致的锁骨。

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

活脱脱一副饱受凌虐的病弱‎​‌美‎人­之像。

齐朗抱着他,直看的口干舌燥,全身发热,赶快帮他合上了衣领。刚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整个人瞬间僵住,竟然没出息的硬了…

他慌乱的把江起云放在床榻上,帮他着四肢,却发现腹下的燥热更加强烈。

“起云,等我一会,我…我很快就回来。”齐朗强忍着欲望,对躺着的人说道。

“阿朗,我帮你,我撑得住。”江起云睁开眼,想支起身子,却又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只能伏在床上,拉住了齐朗的手。

“起云,你受不住的。你好好歇着吧。”齐朗脸红到了脖子根。

“阿朗,我…可以用嘴…”江起云面色羞红,却有一丝凄楚之色,“我知道,因着我这病弱身子,你总是忍着。”

“起云,你胡说什么呢!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让我心疼的话。”齐朗闻言只觉得心头酸涩,江起云是世家公子,他哪里做的来那种事。若不是真的心疼齐朗,又怎会这样为难自己。

齐朗半抱着江起云的上身让他躺好,抚着他的头发说道:“等你好一些了,现在还不行,我忍得住。”

齐朗拉过丝被帮他盖上,满脸苦笑,匆匆走了出去,胯下的小Xiong-Di又硬又涨,再不疏解真是要废了…

江起云躺在那里,谁能忍得住?他忍得住才怪!

江起云看齐朗匆忙离去,心中酸楚,自己身为君后从不曾替齐朗分担过什么,如今竟是连床笫之事也要委屈他。

衣色渐深,窗外雷电交加,驰风骋雨。

飞雨动华屋,萧萧梁栋秋。水色如珠,点点滴落空廊。灯照堂前,片片是树叶光。

齐朗看着江起云困意难挡,却硬撑着不肯闭眼,知道他是害怕再入梦魇,于是将他圈在臂弯里,轻声说道:“安心睡,别怕。我一直抱着你。”

“嗯。”江起云抓着齐朗的手,合上了眼。

雨夜本就适合安眠,他又乏的厉害,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齐朗看他渐渐睡熟,也慢慢放松了身体,闭上了眼睛。

夜半子时,齐朗被江起云的尖叫惊醒。

他瞬间清醒过来,连忙安抚着身边的人,“起云,你怎么了?别怕别怕。”

“啊——阿朗!点灯!点灯!好黑!有人…”江起云抱着锦被蜷缩着,惊恐的大声喊叫。

“来人!把所有的灯都点上!”齐朗一声令下,交泰殿当值的太监宫女,赶紧把殿内的灯火全都点燃,整个交泰殿灯火通明。

“起云,你看,不黑了,灯全都点上了。”齐朗将浑身颤抖的人拥入怀中,小心的帮他擦去额头的细汗。

“阿朗…有人在这里!我看到了…”江起云缩在齐朗怀里,搂着他的腰小声说道。

“起云,你是做梦了,梦里都是假的,什么都没有。”齐朗将他手中的丝被扯出来,搭在了他的身上,将他又往怀里带了带。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他就站在床前,看着我!我害怕!我害怕!”江起云突然情绪失控,歇斯底里的大叫,挣脱了齐朗从床上滚了下来。

“起云!”齐朗连忙下床将他抱住,不料江起云却拼命的挣扎,赤脚散发的冲到了殿外。

外面电闪雷鸣,一声惊雷劈下来,吓得江起云尖叫哭泣。

“啊!有鬼!有鬼!阿朗救救我!”

“起云,起云,阿朗在这。”齐朗焦急万分,冲进雨中将他按在怀里,宫人拿了伞撑在他们上方。

“起云,我在这,谁也不敢伤害你,你不要怕了。咱们回去吧。”抱着江起云消瘦的身体,齐朗眼眶发烫,心疼的掉了泪。

江起云伏在齐朗胸前,目光涣散,眸子空洞,口中还在喃喃的说着,有鬼…害怕…

齐朗将他抱回殿内,他却哭闹着死活不肯上床,双手拽着齐朗的衣襟不肯松开。

苏福一听到动静也是赶快来到了交泰殿,看到这种情形,不由得一阵心惊。他上前对齐朗说道:“爷,莫不是交泰殿里有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惊到了小主子。”

“朕从不信那些怪力乱神之说,朕是皇帝,即便有什么精怪,它们也不敢作乱!”

齐朗面色阴沉,眉宇间皆是怒气,他对着殿内大声喊道:“朕不管你们是哪路鬼神!你们有什么怨气冲朕来!不要惊扰起云!”

齐朗说完便抱着江起云到了床榻上,命人拿来了干净的里衣。他掰开江起云攥着自己衣襟的手,柔声哄着怀里的人,“起云,我们把湿衣服换下来好不好,等换完了你再抓着,阿朗哪里也不会去的,我一直在这里陪你。”

江起云啜泣着慢慢松了手,迟钝的点了点头。

齐朗给他换上干净的里衣,把自己的湿衣服也换了下来。不待齐朗系上衣带,江起云便抱着锦被,又缩进了他怀里。

交泰殿里红烛摇曳,灯火辉煌。齐朗令所有宫人都在殿内守着。

齐朗抱着江起云,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小声地哄着他,“起云,我让他们都在外面守着,我也在这里守着你,你不要怕。”

他轻晃着双臂,如同哄着婴儿一样,目光专注,眉眼间尽是深情爱意,甚至轻轻的哼起了歌谣。

“云下四野,如雾如烟,名曰风花,主有风天。云若鳞次,不雨风颠…”

这是军营里传唱的《风涛歌》,本是慷慨激昂,却被他唱的柔情似水。

这一晚,齐朗未曾合眼。

交泰殿里的宫人,都听到了皇帝陛下哼唱的歌谣。这哪里还是平日里杀伐决断的帝王。

人生寂寞如雪,得你如此,夫复何求。齐朗毕生所愿,不过尔尔。江起云亦如是。

焚心散,以香气入体。扰人心神,惑人神志。

摄入者噩梦连连,如坠梦魇,难以自拔。体弱多病者多无抵抗之力,更会精神崩溃,惊恐难安,癫狂发疯。

如此歹毒的法子,竟被用来对付江起云这样孱弱的人,有人是想让他生不如死。

齐朗每日与江起云同吃同宿,却还是被人钻了空子,若不是那日王太医恰巧发现了江起云衣物上不同以往的气味,谁又能想到会有人将异香熏到他的里衣上来害他。

天子震怒,交泰殿成了人间炼狱,每日都有人被拖出去用刑。

直到死了一个宫女,一夜之间,后宫的几位‎​‌美‎人­和侍君统统消失了。

这偌大的后宫,是真的只有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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