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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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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嗯。还有一件事。”

潘芸等待下文。

“如果有一个人……”

岳容并没有别的人可以倾诉,潘芸是他的母亲,更是他的知己。当他碰上悬而未决的事时,他总是愿意向她诉说。潘芸会为他分析,为他指点,却不会影响他的判断。他一直相信她,深信不疑。

只是这次倾诉的前提却是基于他以为潘芸还不知道他和齐司的关系。

“如果有一个人,他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之后,突然有一天上司给了他一个出国深造的机会。这意味着他和他喜欢的人将会分开一段时间。他非常珍惜那个难得机会,但他又对喜欢的人感情很深舍不得离开。你觉得他该怎么选择?是继续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安于现状,还是选择深造面临分手危机?”

潘芸不知为何神情凝重。

“我们先来把情况分析一下,不要太主观地去思考这件事。首先,这只是一个机会,那个人就算有这个机会最后能不能深造也还说不准,所以他可以先考量一下自己的水平再忧虑没谱的事。机会是为有准备的人准备的,如果他水平不够,就不用担心什么分开不分开了,一辈子都可以守着他喜欢的人。”

潘芸这话说得在理,却让岳容忍不住皱眉。

“其次,人活在世上,需要不断地为自己创造价值,因为除了父母,没人会无条件地永远爱你。而毫无关系的两个人之所以会产生感情,恰恰是因为彼此需要。如果有一天,你不能为对方所需要,那么爱也会慢慢地消磨殆尽。我们需要不断充实提高自己,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免于被伴侣遗弃的危机。”

岳容无法反驳。

没有人比潘芸更有资格说这些话。

“退一万步来说,假设那个人真的有资格去深造离开了,难道他们就一定会分手吗?异地恋一定没有好结果吗?我看不见得。陷入恋爱的人通常没有自制力,容易被蒙蔽,导致种下错误的因。理性独自掌权,是一种局限的力量;热情不加束缚,则是自我焚烧的火焰。其实就像萧伯纳说的:想结婚的就去结婚,想单身的就维持单身,反正到最后你们都会后悔。无论那个人离开或者留下,到头来,或者是最终仍然未能和喜欢的人修成正果而后悔当初没有选择深造,又或者是后悔选择深造离开了喜欢的人。归根结底,谁又能知道以后的事?人性其实才是最大的变数,这个问题拆拆卸卸,其实也就无所谓选不选了。”

岳容久久没有回神。

一语惊醒梦中人。

他一直以为他已经很理智,不会任由感情的牵绊影响他要做的每一个选择。

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陷入了两难。

他自以为考虑到所有,却仍旧不及潘芸随意罗列出的三点深刻。

其实跟潘芸比起来,他还是太稚嫩。

心性和意志,都太过脆弱。

“妈,保送的事我还没有告诉齐司,你先不要说漏嘴,我想确定能上再告诉他。”

“万一上不了,也别让他陪我白高兴一场。”六十二

“妈,突然想起来我很久没去书店了,明天和齐司去一趟,就在那呆一天,午餐外面解决。你在家自己乖乖地吃饭不用等我们回来。”

“好吧,晚餐呢?”

“也不,你吃了饭记得吃药,多大的人了每次要我提醒。”

“知道了知道了,磨磨唧唧,到底是你四十还是我四十搞清楚啊。”

岳容解锁了手机屏幕,点开短讯图标。

“仔细想想交往到现在我们还没有正式约会过。”

“容儿?”

几乎是瞬间岳容就收到了短讯回复。

“明天来一场正式的约会吧。”

“好”

“九点书店门口碰面?”

“好”

岳容看着手机屏幕渐渐暗下去,徒然想起这还是他们之间第一次互传短讯。

交往这么久了,分开的日子也不少。但齐司从未主动给他发过一条短讯、打过一通电话。

见别人谈恋爱手机几不离身,随时随地留意着手机屏幕等待回复的焦急样子,相比起他和齐司的情况,实在是相差天堑。

“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那时他们还在读高一,两个人刚确定关系,感情正浓。

一个周五的下午,岳容上车前对齐司说。

“饶了我吧。”

齐司脸上的五官都皱成一团。

“就是没有听见你的声音我都要忍不住去找你。真听着了,我怕我克制不了。”

轿车已经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

岳容将目光从后视镜上收回来,低头直视黑漆漆的手机屏幕。

克制不了什么?

来找我吗?

岳容没有问,他又何尝不是。

可心里再怎么舍不得齐司能有什么用?

他不能像孙悟空一样,把齐司变成什么小玩意儿,随手揣在兜里,带在身上。

齐司也一样。

一年来他们之间一直默契地保持着这样的相处方式。

就像齐司说过的。

在一起的时候,好好的在一起。

分开了,宁可彼此想念也不要联络。六十三

对于人生中的第一次正式约会。岳容充满了茫然。

别的情侣是怎样约会的?

去电影院?游乐场?动物园?还是海底世界?

岳容想到这里不由得满头黑线。

两个大男人跑到这些地方去凑热闹不是有病吗?

与其去这些地方浪费时间,还不如在书店里呆着。

岳容思忖了很久也没想出一个可行性方案,就开始自暴自弃。

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约会也是。

干脆明天和齐司碰面以后问过他再做决定吧。

岳容躺在床上想。

第二天,吃过早餐以后,岳容见时间差不多,跟潘芸说了声就出门了。

今天他身着一件米色的短袖衬衫,扣子系到领口余一个敞着透气。下身穿一条墨绿色的九分裤,裤脚往上折了一折,露出一寸雪白的脚踝来。难得没有像往常一样T恤休闲裤了事。

岳容从不爱往身上挂东西,不戴耳钉、不戴项链手表,所以周身没有多余的饰物,整个人都透着股清新的味道。

今日天公作美,不闷热也不阴沉,走在路上的人脸上都是惬意而愉快的。

岳容出来得早,估计着时间尚且充足,于是并未乘车,而是一路步行往书店的方向走去。

看了看时间,距离约定的九点还有十多分钟,岳容不紧不慢地走过一个转角,视线一扫,发现齐司已经到了。

跟岳容稍显正式的着装不一样,齐司套着一件灰白相间的条纹短袖上衣,下着一条藏蓝色长裤,远远看着,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成熟迷人的荷尔蒙。

齐司并没有发现拐角处的岳容,他只是直直地站着,等待着什么。

来往的人络绎不绝,每个经过书店门口的人无论‎­‌‎​男‍­‎女‎‎都忍不住频频回头。

好帅……

倘若用线型来勾勒描绘一个人的气质,那么齐司就是挺拔坚毅的硬笔线条,有棱有角,泾渭分明。他的长相不是时下最受欢迎的唇红齿白的柔弱小生样,那种模糊性别的美在齐司身上一点痕迹也找不到。

但他只是虚虚的,单手插着口袋这么干净利落地往前一站,就将所有人的视线吸附在身上。

岳容站在原地看着齐司。

都说丑人三天看惯,­​‍​美‍‌­­人‍‍‌‎三天看厌。

他们朝夕相对了一年多,怎么还是无时不刻被他迷得团团转?

齐司似有所察觉地往岳容这方一扫。

岳容还在感慨:男人真是感官动物啊。

“容儿。”

齐司大跨步走来,眼睛一瞬不瞬地粘在岳容身上。

“你今天,好像有点不大一样。”

眼前的人只是换了个风格的穿着,感觉却跟以往大不相同,就跟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一样。

虽然在齐司看来无论岳容穿什么都是最出挑的,但这种视觉上和心理上的享受完全不在同一层次。

岳容是为了和他的约会,才特意穿成这样的。

这个想法带来的满足感令齐老爷心花怒放。六十四

约会到底要做什么?

齐老爷站在书架旁看着专注寻找书目的岳容一脑袋问号。

两个人对此都是毫无经验,岳容问他的时候他也愣着,两人大眼瞪小眼,那气氛别提多可乐了。

既然没想好要做什么,那岳容干脆就带着齐司进了书店看起了书。

他嘱咐齐司:“想好了告诉我一声,我们随时可以走。”

于是就这样一个小时过去了。

岳容安安静静地看书,齐司安安静静地看他。

这个约会原来跟平时也没什么两样嘛,还以为多大阵仗。

这样想着的齐司,突然注意到拿着手机拍书本封面的两个中学生。

其中一个说:“拍下来拍下来,回头上当当买要便宜得多。”

另一个问:“直接记书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拍封面?”

那人答:“这你就不懂了吧,一本书经常有很多个出版商授权出版,每个出版商的排版都不一样,我喜欢这个版本,所以要拍下封面来怕忘记啊。”

齐司下意识地掏出手机。

接着打开相机功能,对着岳容一阵猛拍。

好在动静不大,没让人察觉。

岳容心里奇怪,平时来的时候齐司就算不看书也只是乖乖站着,今天怎么跟猴子似的闲不住,隔会儿就围着他这里走两圈那里走两圈。

到了午餐时间,两个人都心满意足地从书店走出来。

齐司心里简直要笑得背过气去,面上还是古井无波的正经样。

“容儿,你想吃什么?”

“很少在外面吃,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你呢?”

齐司抿嘴,“跟我走吧。”

他们去的是一家法国餐厅。

倒不是为了营造什么浪漫氛围或者其他,而是齐司是想起这家法国餐厅的松露是当日空运来的,非常新鲜。

但比起带岳容去这些高档餐厅,齐司更愿意自己动手做给岳容吃。

他想着,外面做的再好,用料再新鲜,能有自己做的放心吗。

等上餐以后,他们开始吃,像老夫老妻一样,全程无任何粉红交流。

但他们没有不代表别人也没有。

会选择来法国餐厅吃饭的,绝大部分深受浪漫思想荼毒,基本上每天都会上演一出感人肺腑的告白或者求婚。

今天碰巧,岳容和齐司也见证了一对新鲜出炉的新人诞生。

岳容只瞥了一眼就没继续关注,齐司的眼睛却瞪得跟铜铃似的。

倒不是男人拿出的鸽子蛋大的钻石戒指闪着了齐老爷的眼,更大的齐老爷也不是没见过,压根没放在心上。只是在这个戒指的刺激之下,齐老爷后知后觉地恍悟,交往至今,他和岳小容之间竟然连个定情信物都没有!

除去写着彼此名字的奖状被各自收着,两人一清二白,别说什么小吊坠了,情书都没一封。

齐司颤巍巍地,暗叫不好。

“容儿,你喜欢钻戒吗?”

岳容好笑,这人真是傻不愣登,没听说过有男人送男人钻戒的。

“钻戒就算了,如果你真想跟我戴对戒,我们就买一对银圈戴着,行吗?”

能不行吗?

齐老爷整个人都乐得飘在半空中,快升天了。六十五

两个人吃完饭以后,果真开始逛起了百货商场的奢侈品区。

奈何想要在一片闪闪发亮的白金钻石里找两个小小的银圈却是难如登天。

最后,两人终于在一个旮旯犄角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柜台,终于找到了苦苦寻觅已久的银圈。

然而那两个款式相同的、细细的、上面带着一圈古朴花纹的戒指,竟然是尾戒。

尾戒即戴在小指上的戒指,最正宗的说法是戴着尾戒象征独立,单身,孤独还有忘记过去。

齐司神经再粗也不至于连这个也不清楚,他坚决不同意戴这个。

然而岳容说。

“尾戒又怎么,别人怎么想我管不了,这个戒指我看着挺好,你有什么意见?”

“……嗯,是挺好。”

“决定了,就它们。”

“……”

岳容拍板了,齐司还敢吭声吗?

可眼见着岳容付了钱就要往手上套,齐司不干了。

“别动!”

齐司夺过岳容指间的戒指,拉过他的手,认认真真给他戴上。

“尾戒我认了,但戴必须由我来戴,戴上以后谁也不许摘,包括你,明白吗?”

嘴里念念叨叨的齐司太可人疼,岳容拿过另一枚小小的尾戒,拽过齐司的手也往上套。

“彼此彼此。”

从百货商场里出来,齐老爷简直快不会走路了。

岳容半扛着他走着,回头率已经要爆表了。

“齐司,你要是好好走路,我就带你去一个地方。”

某人闻言立马站直了身体。

直到坐上了开往市郊的车,齐司还是对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一无所知。

“容儿,我们要去哪?”

岳容望着窗外,沿路的风景已经和以前大不相同。

“到了我再告诉你。”

也就是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他们下了车。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公园。

但在科技经济如此迅速发展的今天,这样破败的公园已经不能迎合人们的需要,他们将目光转向了植物园和更大的人民公园。

而这个小公园已经不复当初的热闹喧腾,如今人迹罕至,栽种的植物明显很久没有被精心修剪过,杂草丛生,隐隐透出股荒凉。

岳容往前走着,齐司跟在身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时间就这样悄然流逝,太阳已经渐渐只剩半个脑袋悬在西边。

岳容和齐司已经绕着中心几近干涸的小湖走了不知几圈。

齐司耐心地保持沉默,没有开口。

良久,岳容叹了一口气。

“小的时候,岳麓杉每周末都会带我和我妈到这里来。”

岳容说着,手拉上齐司的胳膊掉了个头,走向距离他们百米左右的一个凉亭。

“以前总会有一个老大爷骑着三轮车到这里卖雪糕。”

“那是我最喜欢的雪糕,可惜以后都吃不到了。”

齐司不知道岳容指的是老大爷不再来卖雪糕,还是老大爷已经过世来不了。

可他仍然没有开口。

“其实,我喜欢到这里来,不止是因为想要吃雪糕。”

“那时候,岳麓杉还是我的父亲,和我们是一家人。”

“他工作很忙,平时没什么时间和我们在一起。”

“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我其实很希望他能多陪陪我们。”

走到了凉亭,齐司看到水泥地上已经长出茂盛的野草。

边上还有几只麻雀在地上跳跃。

这里真的荒了很久。

“我一直装作什么都明白、什么都知道,但是事实上我一直也没有想通过。”

凉亭里光线有点暗,连带着回荡的声音都显出几分凄凉。六十六

时间先安顿我们,继而又迷惑我们。

我们以为自己是在慢慢成熟,而其实我们只是安然无恙而已。

我们以为自己很有担当,其实我们十分懦弱。

人生很奇妙,许多事都不是我们能预料的。

时间并不能缓和所有悲伤。

或许对于生命而言,接纳才是最好的温柔。

岳容的视线没有焦点,不知在想些什么。

齐司并没有出言安慰。

站在痛苦之外规劝受苦的人是件很容易的事。

他们之间并不需要形式上的慰藉。

这件事被岳容放在心里这么多年,大抵已经变成了他的一部分。

而今说出来也只是如同背着重物的旅人行走久了,想找口井停下来,对着井口稍作喘息。

要问人生是什么。

人生既是快乐酒馆,也是伤心酒店。

“齐司。”

岳容眼中渐渐清明起来,他走到齐司面前站定,看着他。

“齐司。”

齐司的目光一直追随他,未曾从他身上剥落过。

“嗯。”

“你看着我。”

“嗯。”

“看清楚了?”

“……?”

齐司对着岳容眨了眨眼,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

“看清我。”

“我虽然是他的儿子,但我和他不一样。”

“我喜欢上你,我就一辈子只会喜欢你一个。”

“我永远也不会变心。”

昏暗的视线里,岳容的眸子灿若星辰。

齐司心口发烫,搂过岳容,说不出话。

岳容动情地靠在他身上。

可拥抱就是这样奇妙,明明两个人毫无间隙地靠在一起,却偏偏看不到对方的脸。

贴在齐司肩上只露出三分之一面孔的岳容,眼中隐隐有泪要流出来的样子,但一晃眼,里面好像又什么也没有。

“齐司。”

岳容的声音带着些许暗哑。

抱着他的齐司感觉到怀中人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

“……如果有天我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们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面……”

“我走以后,你会忘记我然后喜欢上别人吗?”

齐司还没有反应。

而问出口的那一刻,岳容心里已经做了决定。六十七

所有的温馨感觉顷刻间无影无踪。

齐司心底的不安开始扩散。

为什么最近岳容变得这么奇怪,简直不像他。

这一个星期都心不在焉精神恍惚,昨天分开的时候也很不对劲,晚上又突然提出今天的约会。

对戒,公园,还有一路上说的话……

齐司收紧手臂,怒吼似的开始滔滔不绝。

“我不会让你离我那么远,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你追回来,如果你不肯回来,我就找到你然后守在你身边……”

“容儿,容儿……你哪里都不许去,你是我的,你身上印着我的名字,你是我的人,你知不知道?”

齐司逻辑混乱地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你要去哪里,你想去哪里……我陪着你不好吗?”

“这里不好吗,现在这样不好吗,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容儿,为什么啊,为什么……”

困兽一般的齐司手臂不停地发着抖,岳容心中一痛。

“你要走了吗,你也不要我了,你也要走了,跟宋青和齐岩一样?”

“不要走不要走,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我只有你了……”

“容儿容儿容儿……”

“不要走容儿,别走……”

齐司声音渐低,岳容只听见他反复叫着他说着不要走。

“齐司你镇定一点,我只是做了一个假设,为什么避而不答,你不敢回答我的问题吗?是不是我走了你就要把我忘了?”

齐司的喘息开始变得剧烈,他死死地抱着岳容,那姿态仿若置身于悬崖边上,而他唯一的倚仗也仅仅只是手心里的最后一根绳索。

绳子的那一头轻飘飘地握在岳容手里,视线往下就是万丈深渊。

“容儿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忘?忘什么?忘了你?”

“不可能的,你怎么能说忘记,我根本没办法喜欢别人,你不在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没可能了……不可能的……”

“你是不是不信我?不信我只喜欢你?”

“为什么不相信呢,齐司只喜欢容儿……”

“你为什么不信呢……”

岳容试图安抚他,可是根本没用。

齐司对他的所有话置若罔闻。

他将自己隔绝在另一个世界,那里只有岳容即将离开的场景在循环放映。

“容儿,你怎么能不信我?”

“你也要走,你们都要走,走去哪里,带上我吧……”

绝望的声音响彻这一方小小凉亭,久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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