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版
首页

搜索 繁體

二十三

热门小说推荐

一一八

一个周四的下午,方文睿送文件去教育局的时候路过岳容家,正巧撞见岳容从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上下来,身边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

十个男人中,九个半都爱好车。

方文睿早些年是知青,干着文职,却是个十足的车迷,对改装赛车也很有兴趣,所以一看到那辆迈巴赫,他眼睛就直了。

哪怕是玛莎拉蒂都不能让他这么激动。

那可是迈巴赫啊!

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传奇豪车!

但凡是个车迷就没有不知道这个汽车的品牌的。

迈巴赫的名字来源于它的引擎制造商,而它的特别之处在于,每一辆迈巴赫都是世界顶级的工匠根据每个客户的不同要求定制的。

换句话说,每一辆迈巴赫都是独一无二的高定。

这个品牌巧夺天工的设计和无与伦比的精湛的制造技术使它在上个世纪初成为德国汽车工业最高水平的代表。

虽然因为经济大萧条没落了,名声上不如宾利或者法拉利,可在老一辈车迷心中,迈巴赫永远是不可超越的高峰。

方文睿感叹着,现在的孩子真是不得了,年纪轻轻就开得起这么好的车。想我二十多岁的时候,别说迈巴赫了,连拖拉机都买不起。

带着这样的感慨,方文睿在和岳麓杉见面聊天的时候,无意中提起了这件事。

“岳容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的朋友?”岳麓杉诧异地问。

方文睿无语,“我怎么知道。”

岳麓杉陷入沉默。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自己的儿子。

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岳容温和的笑脸下是怎样一颗清冷淡漠的心。

岳容自小就比较不爱和别的孩子走太近,朋友都没有多少。

他在家的十多年里,就不曾见岳容带什么人回去过。

可听方文睿说,岳容和那个男人当时是要一起回家的,而且两人并肩走着看上去关系很好的样子。

不管怎样吧。

岳麓杉想。

既然岳容带他回了家,那潘芸肯定也是见过的。

只是,不知道能撬开岳容心里重重防备的,会是一个怎样的人。

一一九

和方文睿分开后,岳麓杉心不在焉地驾着车,不知不觉就到了潘芸和岳容住着的,他曾经的家。

岳麓杉把车停在小区里熄了火,看着昏暗灯光下闭合的铁门,手撑在方向盘上,让这个夜,同他一起重归平静。

正如潘芸向他索要的,也不过就是这一份不被叨扰的平静。

岳麓杉想起很多事。

不是光宗耀祖光耀门楣;不是用过什么不光彩的手段扫除政敌;不是自己如何披荆斩棘步步为营地走到今天这一步。

往事若梦一场,如今妻离子散,岳麓杉剩下的时间竟不是用来享受成功,反而拿来回想那些曾经。

怀念即是生活的全部。

记忆像圣经一样,每天被翻阅,温习,核对。

时间是最厉害的杀手。

人们遗忘,厌倦,变老,离去。

用历史的眼光看,人和人之间其实也没多少事。

在那个浪漫而青涩的年代,年轻的潘芸问了岳麓杉一个问题。

她问他:“你说你爱我,那你能不能告诉我,爱是什么。”

在那个金秋时节,天高云淡,稻田里飘来阵阵泥土的芬芳。

“有人认为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点的吻,是一堆孩子,也许真是这样的。”

岳麓杉说:“但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他朝潘芸伸出手臂,似乎是要触摸她,却在将要碰到她的时刻缩了回去。

“我觉得爱是想触碰,又收回的手。”

岳容迷上英国文学后,家里的书架几乎都被双语或者外文书籍霸占了。

其中大部分还是岳麓杉帮忙收集采购的。

吃完饭闲来无事的时候,他也会去书房随意抽本书出来翻翻权当打发时间。

出名的,籍籍无名的,他都读过。

却独独记得雪莱的无常。

我们象遮蔽午夜之月的云彩;

它一刻不停地奔跑,闪耀,颤栗,

向黑暗放出灿烂的光辉!——但很快

夜幕合拢了,它就永远隐去;

又象被忘却的琴,不调和的弦

每次拨弄都发出不同的音响,

在那纤弱的乐器上,每次重弹,

情调和音节都不会和前次一样。

我们睡下:一场梦能毒戕安息;

我们起来:游思又会玷污白天;

我们感觉,思索,想象,笑或哭泣,

无论抱住悲伤,或者摔脱忧烦:

终归是一样!——因为呵,在这世间,

无论是喜悦或悲伤都会溜走:

我们的明日从不再象昨天,

唉,除了“无常”,一切都不肯停留。

岳麓杉呆呆地注视着那个门,脑中还在神人交战。

突然,铁门内的感应灯亮了。

两个人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一二零

“太晚了阿司,要不今天别回去了,就在这儿睡。”

这天晚上,潘芸和齐司拉了好一会儿家常,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心里却不太想放齐司回去,于是突然冒出这么句话。

家里不是没有客房,平时打扫的时候也有做过简单清理,是可以住人的。

岳容跟没听见一样依旧把注意力放在电视上。

“不算晚,我还是回去比较好。”齐司说。

装吧,大尾巴狼,可劲儿装!

“说着都没注意时间,”齐司起身对潘芸说,“阿姨,你快回房间休息吧,我走了。”

真要走了啊?

眼看着齐司已经穿上了鞋,就要去开门了。

潘芸:“岳容,去,送送齐司去。”

岳容本来也坐不住,潘芸刚说完,他就过去随便往脚上套了双鞋,跟潘芸说了声,“妈,早点睡,我送了他就回。”

然后径自开门,跟齐司一起出去了。

齐司这次没有阻止岳容送他。

出了门后下了两层台阶,他就强硬地拉过岳容的手攥在自己手心里。

这个小区自建成至今已有些年岁,楼道里,有几个声控感应灯坏了物业还来不及修,就在这样时明时暗的行进中,两人慢慢十指紧扣。

岳容走在齐司稍后一些的位置,他看不见齐司的脸,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

但就像小王子说的,沙漠这么美,是因为有个地方藏着一口井。

不管是宅子,还是星星或沙漠,使它们变美的东西,都是看不见的。

最重要的东西是看不见的。

岳容嘴角带笑,默默地跟在齐司身后陪他走下去。

到了一楼,感应灯刚刚亮起,齐司却突然拽过岳容一把抱住了他。

“会有人来,齐司,快松开。”

岳容吓了一跳,这里可不是别的地方,周围的邻居就算不熟悉,见了面也是会打招呼的关系,怕齐司再做点什么,岳容着急地说。

他不在乎,可他不能不顾及潘芸。

她生养他,含辛茹苦养育他到这么大。现在她老了,身体器官也慢慢衰老退化,她不再健康,他又怎能只顾自己,由得别人在背地里说长道短地嚼舌根,让她有一丝一毫的不顺心不如意?

无论潘芸接受与否,那都是他们的家事,但如果传了出去,被戳脊梁骨的就不止是他了。

齐司的警觉性非常高,他敢在这里抱岳容,当然不怕被哪个不长眼的看到。

“我想抱就抱,想亲就亲。”

齐司说着,往岳容嘴上印了一口。

“容儿,有时候我真想要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一二一

岳容沉默。

齐司把他往楼梯方向轻推,“晚了,上去吧。”

岳容顺从地上了几层台阶。

齐司看着他走过了楼梯转角,也出了大门。

一个人走着,刚出来时眼睛适应不了这么暗的光线,齐司恍惚了一下。

就在这时,突然一辆车往这里加速冲来,齐司被远光灯闪着了眼睛,他以为这车只是经过,就下意识往另一边让。

然而那车也调转车头冲向他。

“齐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岳容的这声惊呼,眯着眼睛的齐司突然顿了一下。

这回根本来不及避开,他勉强退到车灯的位置,就被那车狠狠往前带了一程。

巨大的冲击力将齐司甩在地上,而那辆车却没有驶离小区,只是不远不近地停在附近。

齐司躺在地上没有动静,岳容慢慢走过去。

“别吓我,齐司。”

这是梦。

岳容想。

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是我太害怕失去他了,才会产生这种幻觉。

我们在吃晚餐,在聊明天的计划,在开玩笑,听着电视广告语音轻快的调子,我还偷偷地和他说着度假中心的事。

那里会建成什么样,日后屋子周围要种些什么品种的花花草草……

下午回来时还合计着,要跟潘芸提这件事。

“齐司……”

岳容感觉到四肢五骸分筋错骨的剧痛。

他趴在地上不敢碰那个人。

“睁开眼睛,跟我说说话吧。”

岳容满脸的泪,他揪着心口战战发抖。

汗水和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恰好落在凹陷的地面,几秒钟就聚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洼。

爱情始终都是爱情。

只不过距离死亡越近,爱,也就越浓郁。

一二二

齐司睁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哭成了泪人儿的岳容。

他伸手去摸他的脸,用指腹揩去他的泪水。

“容儿别怕。”

刚刚那一撞看着是吓人,但齐司及时侧身避开了直接的撞击,加之身体素质太好,所以他依然完好无损,没有受伤。

可巨大的冲击力却致使他心脏骤停,于是就有了方才短暂的假死。

齐司看到肇事车辆还停在边上,司机没有下车。

他支撑着起身,紧搂着岳容想要止住他的眼泪,但岳容哭得太凶,明明已经知道齐司没事了,可他却抽噎着有点刹不住眼泪。

“摸摸,还跳着呢。”

齐司拉着岳容的手,贴在了自己脖子上的大动脉。

“别闷着哭,嗓子要疼。哎,眼睛都肿了……”

岳容收回手,拿湿漉漉的脸去蹭齐司的脖子,是温热的。

“齐司。”

湿湿嗒嗒的泪水糊了齐司一脖子,但他很享受地配合着岳容的动作任由他反复磨蹭。

“嗯。”

热流往外涌,岳容抬手抹掉。

“你活着,真是太好了。”一二二剩下的零点五

岳麓杉没想到那个男人这么经撞,没死就算了,竟然还安然无恙地站起来。

他坐在车里,眼睁睁看着水泥地上两个人不知羞耻地搂搂抱抱,怒急攻心之下已经顾不得许多,他直接打开车门冲过去扯开相拥的二人,将岳容拉至身后,再狠狠给了齐司一拳。

“查没查过他老子是谁?敢来祸害我儿子,看我整不死你。”

岳麓杉说着又往上补了几拳头。

“这次没死没残记住教训,再有下次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齐司不躲不闪,就跟木桩一样站着让他泄愤。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岳容错愕地看着凭空冒出来的岳麓杉。

原来刚刚开车撞齐司的……

竟是他爸爸?

还在愣着,看到齐司被打,立刻回过神来,岳容上前护在齐司身前。

“要打,你就打我吧,”岳容对面色铁青的岳麓杉说。

“是我勾引的他。”一二三

“你妈就是这么教育你的?搞同性恋?”

岳麓杉怒不可遏。

“要是知道今天你会跟个男人搞在一起,当初我就不该让你跟她!”

家丑不可外扬。

愤怒归愤怒,岳麓杉终归是不敢弄出太大动静。

经撞耐打的齐司什么阵仗没见过,他偷偷捏了捏岳容的手对他说:“先回家,这里交给我。”

岳容用力回握。

“不行,我走了如果他打你,我知道你又要站着挨揍。我舍不得。”

齐司想,为了这句舍不得,挨揍算得了什么?

岳麓杉就看着两人咬耳朵,肺都要气炸了。

齐司见他又要发飙说难听话,马上对岳容说:“再不回去阿姨要担心。”

“容儿,你要相信我。”

岳容还想说什么,末了还是叹了口气。

他说:“我回家。”一二三剩下的零点九

“爸。”

岳麓杉这老子做得太出息,都算不出是多少年没被自己的儿子这样喊声爹了。

于是他不由愣住。

“虽然分开生活了这么多年,虽然已经有了许多无可挽回。但时间过去这么久,很多事情都早已尘埃落定。而你是我的父亲,这是无可回避的事实。”

“自你搬出去后我常常在想,为人子女,我真的做对了吗?

“刚开始我觉得我是正确的,因为被背叛的感觉太噬人心智,况且裂缝一旦产生,往后所有的真话都会慢慢变成谎言。”

“但慢慢地,我长大了,我要离家,我要出国,很长一段时间妈妈必须独自在家一个人孤零零地生活……”

“那时候我不禁又想,你们之间的事我到底懂得什么?我凭什么插手?凭什么置喙?我的所作所为,真的像自己心里想的那样理所应当吗?”

岳容看到岳麓杉盈满泪水的眼眶周围,全是深深的褶皱。

而齐司在他身后,默默地用手掌暖着他。

“我总是会想起小的时候,周末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去的小公园。”

“爸爸,你还记得吗?”

“对不起,”岳容眼中隐隐有了泪光,“无论你们之间的关系变成什么样,我都不该那样做的。”

“我有没有说过?您在我心里,是这世上最好的父亲。”

岳麓杉像出了丑似的,佝偻着背低下头。

从眼中留出的液体像断了线的珠子跟随重力往地下砸落。

“在您生病时没能守着您照顾您,对不起。”

“在您渐渐老去的时候没能常伴身侧,对不起。”

“而现在……”

“我又要忤逆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岳容哽咽着,但是言辞语气中,是全然的坚定。

“和齐司在一起后,我仔细思索了很久究竟该不该告诉您这件事,担心您知道后会有的反应。”

“果真不出我所料。”

此时有风,拂过岳容温润浅笑着的面颊。

“您教我做人一定要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我自问心中无愧。”

“倘使您要打骂,齐司能站着干受,我又怎会不能承受?”

“但是爸爸,”岳容鼻子一酸,他难过地说:“就看在这声爸爸的份上,我恳求您不要再开车撞他。”

“因为他还好好地站在这里,我才能跟您说这些,他要是有个万一……”

“虽然不孝,但恐怕这余下的半辈子,我都不愿再见到您。”

“对不起。”

岳容看着岳麓杉苍老的脸和鬓角斑白散乱的头发,他说:“我又要让您失望了。”一二四

等岳麓杉回过神,他的面前就只剩一个齐司了。

“叔叔你好,”齐司笑得腼腆,“我是齐司。”

岳麓杉情绪不到位,想要严肃,奈何变脸没能在一秒钟内完成,有点尴尬。

他清了清嗓子。

“你知道我是谁?”

齐司含笑点头。

“X城市长。”

岳麓杉眸色渐沉。

“你早知道岳容是我儿子?”

“那倒没有,”齐司坦然道,“交往的第三年我才知道岳容是您的儿子。”

岳麓杉听了这话,脸黑的程度堪比锅底。

可这个年轻人的胆子比他想象的还大得多,因为齐司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我和岳容,已经七年了。”

就这么几十分钟的接触,齐司就差不多摸透了岳麓杉这个人。

或许因为是在岳容面前,所以没有惯常的伪装,又或者是气急败坏,愤怒之下顾不得掩饰。

总之,齐司看出岳麓杉本质上就是个吃硬不吃软,颐指气使的老官腔。

“潘芸知道?你父母知道?他们就这么……”

岳麓杉觉得今晚的一切都透着股诡异。

他甚至想到,也许是他太累了趴在方向盘上睡熟,于是就做了这么一场荒诞不经的梦。

“我爸妈已经不在了。”齐司面色不改,依然无害地温言淡笑。

“阿姨本来要我住下,可我坚持要回家,所以才……”

岳麓杉荒谬的感觉更甚。

你要说什么?

所以什么?

“岳叔叔,”齐司说。

“岳市长,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先谢谢您,把岳容带到这个世界上。”

齐司说着,鞠了一躬。

岳麓杉莫名其妙受了一礼,可心里一点痛快都没有,他正要发作,齐司却又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感谢您晚来了五年。”

没留给岳麓杉问话的时间,齐司继续道:

“今夜以后,您想怎么对付我都可以,但是……”

“岳容,我绝不放手。”齐司的责任番外

徐志摩说:爱是一场催眠,醒来之后你被谁吸了灵,这就是为什么爱过之后,总觉得不仅失去他,也失去了一部分的自己。被爱的人总是掌灵者,去爱的人反而失魂。在每段真心付出的感情中,总有一个人献祭了灵魂,收获了残忍。

齐司心里很清楚,初初相见时,他就已洞悉了一切。

分班,出国,心中纵有千万般的不舍,最后也只能听凭岳容决定一切。

“我这么喜欢你,容儿……我只喜欢你……”

情绪决堤时,他也只能在被容忍的限度里歇斯底里。

这并非垂死挣扎。

齐司心说:我知道他永远也不会真正需要我,但在他孤单时,想起我说过的话,也许能够减少哪怕一丁点的,孤单的感觉。

一个人要回头,总是知道要这样想:也不是错,美丽的日子总是短暂的,永远在心头上的——不过,也差不多过完了。

齐司不是回头,他只是顿悟了。

在这长长美美的日子之后他所要面对的,绝不仅仅是心爱的人就要离开这一件事。

说到底,个人爱好只能是在所有的敌人全部都被消灭后才能拥有的奢侈品。

直到那时,所爱的人成了人质,逐渐消耗他的勇气,破坏他的判断力。

时隔多年,齐司又一次回到了那日复一日纠缠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噩梦一般的S城齐家。

但奇怪的是,当年那样撕心裂肺的恨意似乎褪去了。

齐司曾为齐均预备了很多死法,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是,最后竟答应了齐铭渊不取他的命。

然而不杀不意味着原谅,更不代表齐司放弃了报仇。

能轻易说出“宽恕”二字的人,其实根本不懂仇恨。

但比起让那人舒舒服服地死去,齐司有更好的选择。

肆虐于心的懊悔能摧毁一个人。

何况他的存在,本身就足以令齐均生不如死。

再者说,齐均对齐司而言,仅是一只可怜的软脚虾,没有威胁。

他真正的敌人,是齐均身后的秦妍,还有秦妍背后的秦家。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秦老爷子再不济,也不会连一点压箱底的东西都不留给自己的独女。更别提秦妍自己也是个野心勃勃的,怎么会放任他——她的龃龉,被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齐司,威胁齐均继承人的地位。

齐铭渊已死,能庇佑齐司的唯一一人不在了,秦妍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先除了他,再给齐家的产业冠上秦字。

时无止,分无常,始终无故。

窗外,是出奇地冷静窥照的寒月疏星,益显得人间晃荡。

生命原是不断地受伤,然后复元。

“宋青死了。就是被你用这qiang打死的。”

此时对着齐均,齐司恍然惊觉,那些他从未向谁提起的往事,那些深埋于心底的伤痛的曾经,现在却已经可以轻松自如地道出。

就像他一度以为将会永生永世盘踞于梦中的场景,已在不知不觉被替代,自行换上了别的磁带。

响彻天地的那两道qiang决,如今皆已声沉影寂。

回忆就是这样的。

即使是那些充满深情厚爱的回忆也概莫能外,好像脑子里有一种无意识的愈合过程,尽管痛下决心永勿忘,但它依然能使创伤愈合。

而使他愈合的人,在哪里呢?

齐司回过神。

怀中的岳容,睡得很沉。

他珍惜地亲吻他,一笑牵连。

既决意痴心永许,此生便是生死相缠。

他说:“岳容,我绝不放手。”

最近更新小说

最重要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