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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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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道是不是在喇嘛庙住了一阵子,所以西藏的神佛自动保佑起我们来了。

虽然遭遇了雪崩,但我跟闷油瓶并没有受到很大的伤害,反而是那群追兵,都不知道被雪埋在哪个角落了,连埋尸的步骤都省掉,真是方便得很。

但同样的,进山的装备也被雪冲得一干二净,我看着茫茫白雪,都不知道从哪里找起。闷油瓶看了看四周,也没多说什么,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就说要下山。

说实在话,这个提议我是相当的赞成。

现在装备都没了,进山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可闷油瓶一向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想当初只带着一点东西就往长白山上跑,我还真担心这回他也不肯跟我下山。现在既然本尊都开口了,我还有啥可担心的。

确定了闷油瓶没啥事之后,我们就往山下走。经历了雪崩这一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能是希望快点找到人烟或者聚居地。我是无所谓,但闷油瓶是人,在没有食物和取暖工具的情况下,就算是他也撑不了多久。

不过这次可能真的是被西藏神佛特殊照顾了,没走多久,我们就发现了雪地上露出的一块黑色,挖开后发现是一个大包。并不是我们所遗失的,但看上去很新,里面有食物和酒,也有帐篷绳索等工具,我还翻到了一把盒子炮,十发子弹和一把匕齤首。我想这个包可能是追兵的,毕竟盒子炮什么的,并不是特别容易弄到手的玩意。

出于人道,我和闷油瓶在周围找了找,没发现一个人之后,我问闷油瓶:“小哥,接下来怎么办?继续进山么?”

闷油瓶往山上看了看,又算了算食物的分量,我插嘴道:“我不吃也无所谓的,你别把我算进去。”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才说道:“我们下山。”他顿了顿说道,“食物太少,不够来回。”

我差点冲口而出我们可以吃蘑菇——据说是老张在青铜门后的口粮。

接下来的事情就没什么特别了,我们在雪地里走了一天,找到了另一间喇嘛庙(在这种浩瀚雪山里面!我真佩服这班喇嘛清修的本领)。补充了物资之后,打算休息一晚再继续前进。

晚上,我跟闷油瓶躺在床上,我了无睡意,想着这一次回来的种种,实在忍不住就问闷油瓶睡了没有。闷油瓶动了动,把我搂进怀里,嘴唇亲了亲我的耳朵。

我抓着他的手,问道:“小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闷油瓶没有作声。

我也不追问,琢磨了一会儿,岔开说起另一件事。“小哥,这些年我消失又出现,出现又消失,来来回回都好几遍了。你还记得你让我答应什么吗?”

不等他回答,我就说出了答案,跟当时的句子不是一模一样,但大致意思是没错的。“即便消失是无法挽回无法抵抗,在消失之前,我也要告诉你,不能隐瞒昏睡的症状,也不能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不见。我答应了你,是因为我不想让你担心……我觉得吧,做人就得将心比己,小哥,你怎么看?”

我定定地注视着他毫无表情的脸庞,捕捉他眉目的细微变化。

瞳孔收缩,果然被触动了。

看来有门。

“张起灵,”我第一次喊他这个名字。“老子将你从一个小不点,一个孤儿,养到现在这么高大,甚至当上了族长。我是为了让你保护我吗?因为我不能承担真相?我怕打不中我的子弹还是砸不到我的雪?我吴邪想要的是什么,你就一点都不——”

闷油瓶反抓住我的手,漆黑的眼里终于起了波澜。

“吴邪。”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我,说:“我的失魂症,快要发作了。”

这挨千刀的闷油瓶,终于肯老实说出来了。

尽管是预料中的答案,我还是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什——什么时候?”

“也许是下一刻,也许是半年后。”他拉着我坐了起来,跟我解释道:“因为是第一次发作,出现了一些症状,但没法确定会严重到什么程度。”

不知道是源于长寿的副作用,抑或是张家长期的族内通婚的恶果,失魂症世世代代都折磨着这群人。在张家好歹也呆了几年,我对这个病还算有一点了解。大概有三分之二的人是隐性遗传,一辈子都不会失忆,但剩下的人通常都会不止一次发病,而且发作到什么程度都是因人而异。他十八岁那年短暂的失忆,是被蛇咬到以后的后遗症,并不是真正发作。也就是说,没办法评估他病发的程度,走运的话闷油瓶还会记得小时候的吴邪哥哥,倒霉的话也许连自己是人都忘记了。

青铜门的开启具有时间性,错过这个机会就不知道要等多久了。闷油瓶作为族长,是必须走这一趟的,即便他已经在病发的边缘。

我想,这就是为什么从来不依赖鬼神之力的闷油瓶会去转那千百个经纶,会在见到我的时候激动失态,会情不自禁说出不像他自己的情话,会急着进山又迟疑拖延。

这个笨蛋。

跟小时候以身护佑吴邪哥哥的小瓶一样笨。

这么多年了都没一点长进。

我骂了他很多句笨蛋,最后忍不住心中凄凉,狠狠地抱住了闷油瓶。

我不可能若无其事地对闷油瓶说啊你忘记了我们再重新认识吧。就算有过很多次闷油瓶忘记我的经历,每一次的痛楚都是我所不能承受的。

可是我不忍心对闷油瓶发脾气。

失魂症本身带给他的痛苦已经够多了,我还能像肥皂剧中的那些女主角们那样对他吼你怎么可以忘记我?

闷油瓶用了很大的力气回抱着我,在我耳边说就算忘记他也会想起我。就像他当上族长那次一样。

我摇头,用手摩挲着闷油瓶的脸部线条,说道:“小哥,没关系的。你不记得也不要紧。我会一辈子记得你,然后告诉你。”

闷油瓶抓着我的手放在他唇边,狠狠地亲了我的掌心一口,嗯了一声。鼻音有点重,我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是否跟我一样,明明痛得不行却强行装出一副没关系的模样来安慰对方。

在很多年之后,我始终记得这个夜晚。

在失魂症的威胁下,我和闷油瓶紧紧相拥,几乎用了所有的气力。我们忘情接吻,似乎想用这种交换唾液的方式把自己的气息输入对方体内,好让对方永远记得自己。

我也不会忘记,在那个夜晚,我和闷油瓶吻得有多忘情,就有多痛苦。

第二天,我们向喇嘛们要了点粮食就继续前进。

大约过了两三天,追兵再次追了上来。这一次我们是在一个冰湖上,即将快要穿过冰湖的时候,后头出现了追兵。冰盖很厚,完全不用担心走在上头会突然裂开掉下去,但是后头有追兵拿着武器追上了那就说不定了。

闷油瓶拖着我快速地奔跑,我也知道在冰湖上对我们实在太不利,然而还没有等我们跑出湖面,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我隐约间听见了一阵铃声,然后追兵们就发出了惨叫,一边喊着着火了一边四散逃窜。我惊恐地发现自己和闷油瓶身上都着了火,理智告诉我这不可能,可是火焰的温度是如此真实,我能感受到火苗烤着皮肤的痛楚。我忍不住同那些人一样惨叫,急哄哄地去扒闷油瓶的衣服。闷油瓶似乎根本没受影响,仿佛火苗不在他身上四窜一样。他拿出一个六角铜铃,在我耳边轻轻一晃,我立刻清醒过来。

没有人着火,这一切都是幻觉。

闷油瓶没有多说什么,连忙带着我穿过了冰湖。

至于那天是怎么回事,我也是在后来才知道的。

这个冰湖的冰盖下面有一处地方是悬空的,挂满了我在张家古楼中看到的六角铜铃。这些铃铛因为人的脚步声而发出声音,但是因为冰盖的阻隔,声音比较轻微,仅仅是让人觉得自己着火了而已。按照闷油瓶所说,如果没有冰盖,在六角铜铃响起的瞬间,所有人都会陷入迅速而致命的幻觉中。而闷油瓶手中的铜铃,则是唯一可以解除幻觉的钥匙。

接下来闷油瓶也没多说,他说六角铜铃的机关可以阻挡追兵,我们要快点到达目的地。

我们闷头赶路,在几天之后终于到达了地方。

巨大的青铜门,制式跟长白山的一模一样,只是小了一号。

一道长白青铜门已经足以成为我常年的梦魇,完全无法想像‌‎­‍古​‎代​‍​­的东夏国人是怎么制造出这玩意儿的,与其说是有神明指引,倒不如说是外星人带来地球的神奇技术。这样的青铜门,世界上居然还会找到第二道,真是难以置信。

也许更难以置信的是,老子将要第二次进入这样一道不靠谱的大门。只是这一次,我身边多了一个张起灵。

我们将要一起见证终极了。

想到这里,我便开始激动,呼吸也有点急促。闷油瓶跟我相反,淡定得不得了,仿佛我们只不过是要去公园里散步。

我俩站在这青铜门前,顿时觉得无比渺小。闷油瓶看了看我,说道:“吴邪,你确定要进去?”

我差点冲他翻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小哥,你是不是又忘了我们是绑定状态了?我进去我能不进去吗?你能保证青铜门后的地方只有十平方米?”

闷油瓶嗯了一声,一齤手牵着我,一齤手掏出了怀里的鬼玺。

这一刻,终于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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