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老夫已经想过了。”对于晁立的主意，秦洪这次不免有些失望，“刘业的大儿子刘衍忌有凌家庄庇佑，一时间动不得。他的女人和另外两个孩子都不在梁国，鞭长莫及。”

“师傅忘了一个人。”

“谁？”

“卫常乐。”

秦洪是听过这个名字，但对这个人的关注并不高。因为卫常乐到底还不能算是刘业的女人，而且出身也只不过是一个婢女。他不认为刘业会为了一个婢女动真感情。

“一个婢女，能让刘业以身犯险？”

“师傅有所不知，卫常乐对刘业而言，绝不是婢女那么简单。”

秦洪寻思着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不妨一试，就问卫常乐人在何处。

“在凌家庄。”

秦洪皱起了眉头，人在凌家庄的话，不跟什么都没说吗？

晁立看出了秦洪心里的想法，接着说道：“要引她现身也不难，只需派人暗中放出刘业的行踪，我想她应该会去查探。”

秦洪点了点头：“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我府上的人手，你都可以差遣调用。”

晁立深深鞠躬：“是。”

“你看你，又客气了。”

“不论学生将来是什么身份，对恩师都会心存敬意。”

秦洪展颜大笑，接着谈到了晁立和他女儿的婚事。

“本打算让你们这个月完婚的，但遇到皇上大殡，只能推迟了。我另找人算了，下下个月的初八是个良辰吉日，日子就定在那天吧。”

听到婚事推迟，晁立心中暗喜，连忙答道：“学生听从师傅安排。”

秦洪欣然道：“老夫的那儿子不靠谱，你，是老夫唯一器重之人。”

晁立又是一拜：“学生愧不敢当。”

秦洪笑道：“好了，不说了，晒书吧。”

比起晁立引蛇出洞的法子，秦洪其实早已酝酿了一个更狠的法子。他这个办法是要将蛇洞给端了。在他看来，这个蛇洞便是凌家庄。一个不受朝廷管辖的地方，在大梁国境之内是不应该存在的。恰好，因为卫常乐人在凌家庄，让他决定即刻对凌家庄动手。

凌家庄。

决定离开后，卫玲珑和唐绝尘收拾了行李，便去向凌家庄的二把手胡长老告辞。凌家庄以庄主凌应为首，之后便是几位长老。其中胡长老是看起来最和蔼可亲的人，也是负责与外人打交道的长老。他应该可以算得上是凌家庄的二把手，凌应不在时，凌家庄的事务通常都是由他操持。

“卫姑娘，您这是要去哪里呀？”

“常乐在此打搅了数日，今日便要离开了，感谢这些日子凌家庄诸位的照顾。”

“卫姑娘要走？是不是庄上招待不周呢？”

“绝不是。是常乐还有事情要做。”

“可是，庄主交代了，要确保姑娘的安全，在庄主回来之前，姑娘还是留在庄上比较好。”

“贵庄的好意，常乐心领了，但常乐不得不离开了。”

“是为了燕王？”

卫玲珑点了点头。

“莫非姑娘有燕王的消息了？”

“不是。”卫玲珑不太想说明情况，她觉得胡长老问得有点多了，心里有些不耐烦，不过看在胡长老也是出于关心的份儿上，她也不好意思表现出不快来。

“既如此，姑娘还是在庄内等等吧，说不定很快就有燕王的消息了。”

“我出去几日便回来。”

胡长老还是摇了摇头，此时他的眼神没有了和蔼之色，逐渐变得阴冷起来……

“没必要跟他废话，走吧。”唐绝尘说完就拉着卫玲珑的手准备离开。

这时候胡长老咳嗽了一声，客堂四周便出现了一群青衣人。在凌家庄，身穿青衣的都是庄里的护卫，身手不凡。青衣人可不是赤手空拳，手里握着兵器，将卫玲珑和唐绝尘给包围了起来，表情冷峻的如同一座座冰山。

“胡长老，这是何意？”卫玲珑问。

胡长老露出阴冷的笑：“庄主说了，为了保证姑娘的安全，不让姑娘离开凌家庄。”

“有这么做的吗？”

“姑娘不听劝，老夫也只能出此下策。”

“胡长老想怎么样？”

“请姑娘会小苑里好好待着。姑娘若不是生事，大家都相安无事。若姑娘非要离开，就从我们的尸体上跨过去吧。”

卫玲珑知道唐绝尘武功不凡，但唐绝尘毕竟年事已高，对付这么多人恐怕还是力不从心。目前看来只能先缓一缓，避其锋芒，在想办法逃离此地。

“好吧，我们今日就不走了。爹，咱们走吧。”

卫玲珑拉住了唐绝尘的手，朝着小苑方向走去。

胡长老对青衣人们递了一个眼色，青衣人们立即跟着他们，直到他们进入小苑，然后才在小苑外停步。

“把小苑锁起来，任何人不得进去。派人盯着小苑，以防他们偷溜。”胡长老对青衣人的统领说道。

小苑内，卫玲珑将包裹放在了桌上，坐了下来，低头沉思。

她的心里浮现出一段：她问刘业有没有朋友，刘业说不多，凌应算是一个。

有刘业的话作为担保，凌应绝对是可以信任的。所以她目前遇到的困境，想来是胡长老擅作主张，甚至是胡长老对凌应的背叛。

“这么看来，凌庄主有危险了！”

卫玲珑想到这点，顿时不寒而栗。

凌应带着二十名随从骑马前往京城。从凌家庄到京城，快的话不过半天的行程。凌应是早晨出发，午后就应该能抵达。当然，如果他想走快的话。他并不想那么快就去到京城，因为去得早了还要与人应酬。

“救命，快来人，救命呀！”

凌应隐约听到了有人呼救，他抬起了手，示意队伍停下来。

仔细一听，确实有人呼救。而且声音越来越近，循声望去，只见一农妇从树林里踉跄着跑了出来。

凌应立刻策马上去，询问何故。

妇人见了凌应，激动不已，下跪求救：“大官人救救我相公吧，求大官人救救我相公吧……”

“先别着急，说说怎么回事。”

“我夫妇二人到这林子里采蘑菇，相公不慎踩到了捕兽夹，焦断了，流血不止……我一个人，实在背他不动……”

凌应一听，立即让一名手下载了妇人，让妇人带路，前往树林里救人。

一行人跟着妇人来到树林深处，那妇人指着不远处的灌木，说她相公就在那边。

众人策马上去，来到灌木丛旁，果然见到一男子躺在那里，男子的腿上有大片的血迹，已经昏迷。

妇人先下了马，到男子身边查看情况。

凌应吩咐几名手下下去救人。

就在这时，男子突然睁开了眼睛，暴跳起来，一匕首杀了前来救援的凌家护卫。妇人前一秒还是悲伤无助的表情，下一秒就变得面目狰狞，杀气腾腾，转身也杀了一名猝不及防的凌家护卫。

凌应立刻明白中计，正要撤退。四周的树枝上忽然落下了一阵箭雨。顷刻间，十来名凌家人中箭倒地。

凌应也不能幸免，他身上的箭比任何人都要多。

那对求救的夫妇走到了他的面前，脸上带着阴冷的笑容。

周围的树枝上，数十名穿着绿衣的人垂落下来，一一检查倒地的凌家人。给他们补上一刀，确保所有人都已毙命。

凌应嘴里都是血，根本说不出话来，全身的疼痛让他的身子不断地抽搐着。不过，即便是临死之际，他眼里仍有愤怒的目光，不屈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