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三月下旬的一个晚上。
我的新公寓在第一大道和第二大道之间的11街,在一幢没有电梯的六层公寓楼上,是间工作室。窗外有个小院子,窗台间用滑轮扯起绳子晾晒东西。尽管现在不宜洗晒被单,可冰冻的地面上挂起的灰色被单足有五层楼高,有如无趣、乏味的鬼魂在飘荡。
院子对面,一个只穿内衣的老人手里拿着一口小平底锅在窗前走来走去,他从前肯定是个看门的或守夜的,因为他总在早上衣着齐整地煎肉,晚上则穿着圆领衫煎蛋。我给自己倒了杯杜松子酒,聚精会神玩一副旧扑克牌。
出于一时的兴致,我花一毛五买了一本合约桥牌的入门读本,很快就发现它物有所值。周六晚上我可以从早打到晚,在厨房小小的饭桌上摆开阵势,从一张椅子挪到另一张椅子,轮着扮演四个玩伴,北边是一个叫布里特的贵族,他总鲁莽地叫牌,与因经验不足而小心翼翼的我相映成趣。最令他高兴的莫过于让我不明智地抬高叫牌级别,被迫打一个低花加倍的成局定约。
作为反击,东边和西边的两位玩家开始显示自己的力量。我的左边是一位老拉比 24 ,他记得每一张牌;我的右边是一位退休的芝加哥黑帮分子,他什么牌也记不得,但猜得挺准,偶尔靠意志力就能赢得满贯。
——两张红桃?我数了数自己的点数,有些担忧,迟疑地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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