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静卉自己,她当然应该接他的电话,当然更应该辨色正词严地说明他们早已经无话可说最好从此一刀两断最好生死不相见。
但是,做为一个已经决定走出来的人,她现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她这个空降总监,表面升职实质降职,电视台这种地方,关系错综复杂,她随时都有可能会坐不稳这位置。
她的工作与饭碗,远比一段烂旧情重要。她的心本来就不多,没有必要在这关头先分给早已不是良人的纪司行。
“总监你好,这是今天会议的要点。”居然有人愿意走进她的办公室,主动递给她一点下午要开会的重要资料。上官静卉看了一眼那个女孩子,认出她来了――是那个叫陈姬的实习生:“是你。”
“多蒙总监的照顾,我实习结束后就来这上班了。真没想到还能在你手下工作,我很高兴我们的新总监是您。”
在陈姬的帮助下,上官静卉头顶纱布,在同事们满目诧异与好奇中勉强有惊无险地结束了她新官上任的第一天。从那些目光里,她也看到了自己给新同事的印象:
这个女人未婚,漂亮,不知道用什么恶心的手段才搞到了总监的位置。是靠张开腿睡男人才来做我们领导的吧?
从省台来市台又是什么意思,是小三插足了哪个领导的家庭,还是名声太坏在省台待不下去了。
上班第一天就光荣地负伤来开会,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会是被男人的哪一个原配打的吧?
上官静卉回想起早上,她由于对于自己的工作调动太过于震惊,就问了李晓峰一句话:“为什么?”李晓峰的回答是:“是上头的意思。我接到通知时也很急。”但上官静卉知道他一定不像他所说的那么急,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提前知会她。其实她应该发火,她上官静卉努力工作这么多年,不是为了最后被呼来踢去搓圆捏扁的。但上官静卉也知道,如果发火,除了得罪旧同事,她没有任何好处,最后她还是得服从安排离开这里,到新单位去。在单位上班,你就是工作再努力,能力再出色,也不可能逃脱被搓圆捏扁的命运,因为不管你的位置到了哪,永远有比你位置高的人能够支使你。
午餐时间,钟萌说自己在她单位附近,要约她一起出来午餐,上官静卉这才告诉她,自己经不在省台上班了。钟萌二话不说就追到了上官静卉的新单位,看到她的新办公室也是瞠目结舌。
“摆明了的明升暗降,上官静卉你最近到底得罪了谁?这么空降过去的总监,谁服你呀。”钟萌看起来比上官静卉还气愤,一副想去把始作俑者揪出来暴揍一顿的架势:“是不是小安他爸?或者是你们单位哪一个有后台的女人?不会是欧阳磊吧,他有什么动机要把你调走?难道是纪司行?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东西!竟然对你动手,老娘见了他,非捋他个眼泪汪汪!”
“消停会吧,姑奶奶。真要遇上不知谁打谁呢,我告诉你没,他生生打爆了张清蕊一只眼睛,我这,是小意思。”上官静卉想起张清蕊那只丑陋的眼眶,那个女人真可怜,也真可悲,纪司行在十几年前她大肚子时都打她,她还不懂得离开,居然让自己沦落到今天这地步――更可笑的是那些报复她的行为,万一她真的挂掉了,还为纪司行背上了杀人犯的罪名。何必?
“什么?你说,那个疯女人也被打了?打爆一只眼睛是什么意思?”钟萌从上官静卉的眼神里得到了证实:“哦,上帝!天呀!她的一只眼睛没了?眼球爆裂失明?被…纪司行打的?”
“大概是送去医院迟了,发生了感染,眼球摘除了。”对于一个曾经漂亮的女人来说,那太可怕了。
“这是犯法!是故意伤害!他应该去坐牢!”钟萌气疯了:“还有你!就因为有别的女人挨打比你严重所以你打算原谅那个混蛋吗?所以你觉得自己幸运,所以你觉得他更爱你?上官静卉,你不至于笨成这样吧?!”
相对于他所做过的事情而言,也许他根本就不在乎什么法律,什么道德。纪司行,极有可能只是一个只在乎自己的人。但这一些话,上官静卉没有对钟萌说。钟萌知道了更多关于纪司行的真实面目又如何,她只会更愤怒,更震惊,谁也无法改变她上官静卉花了十二年时间错爱了一个人的事实。
“我是觉得自己比较幸运,相对于那些还没有离开他的女人来说,我当然比较幸运。”上官静卉想起了那个高傲的李小姐,还有白素瑜,白素瑜是否曾经也遭受过暴力?她的日记不曾提到过,也许白素瑜也是幸运的,或者是,不一样的。
“上官静卉,有时候我真不知道应该说你单纯呢还是说你愚蠢。你的情商好像一直维持在十八岁。”钟萌无奈地下了结论:“太特么单纯了。活该你被骗。”
“比你骗人好吧?”上官静卉挑眉,不服钟萌的结论。
“好吧。我比你贱。”钟萌还是怕上官静卉仍未对纪司行死心,毕竟她也很清楚,上官静卉曾多么地深爱那个姓纪的男人。
“你可知道我想你念你怨你恨你深情永不变…”上官静卉正想说什么,手机响了,换来了钟萌的一个白眼:“你的怨妇铃声什么时候能换一换?”
什么时候她的手机铃声都成错误了?上官静卉失笑:“不要迁怒于人好不好?”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来电,她刚松了一点点的心情又被系上了一块黑铁。
“纪司行打来的?”钟萌从她的表情就猜到了几分:“他还敢打电话来?难道要声泪俱下地道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