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务室的门锁，怀疑是以技术开锁方法开启；保险柜经过勘察，确定是技术开锁方法来非法开启。经清点，丢失的财物有当天的2900元营业款和价值约四万多元的金首饰，主要是项链、戒指、耳环一类。

指纹方面，并未发现有价值的线索，现场指纹多为商场员工，包括两位死者所留。另外，凶手作案后，曾往地面多处泼洒“洁厕灵”，血迹破坏严重，同时也失去了让警犬嗅探追踪的条件。

“我插一句，”师父不紧不慢的放下茶杯，“那三个人的钥匙都看到了吧，有没有配过的痕迹？”

“都见到了，仔细看过，没有。”小张师兄肯定的回答道。

“嗯，保险柜上那几个开锁工具，还要下工夫查查，争取搞清楚来龙去脉。”师父点点头，“那个保险柜上有密码盘的，知道密码的又有哪些人？”

“会计一个人知道，”小王苦笑着摇摇头，“接触过了，她说这个密码盘早就不灵了，经常打不开，所以就一直调到全开启的状态，每次关门后也不会打乱。”

“这个要侧面了解，不能只听她一面之词。”主持会议的关局长发话了，他是分局负责刑侦的副局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肩头压力可想而知。“对了，死者方面的情况怎么说？”

“大厅里的死者甲，叫王金海，男性，46岁，本地人，夫妻关系正常，有个19岁的儿子在念大学，当经警已经9年，没有不良记录，单位反映为人忠厚老实，工作认真负责。”外围调查的民警站起来，打开笔记本念了起来，“值班室里的死者乙，叫许澔，男性，29岁，本地人，夫妻关系正常，当经警2年，没有不良记录，单位反映和同事相处融洽，性格开朗。”

“废话，”关局长摆摆手打断了他，“你以为这是写鉴定材料啊，从侧面调查下，这两个人家里最近有没有吵架、有没有急用钱的地方，社会关系如何。”

“嗯，这就去查。”侦查员点点头。

我很有些奇怪，关局长让这么用力的查死者，难道是怀疑内外勾结作案？既然是内外勾结，又怎么解释两个人都被害了呢，难道是有内讧？

“我还有个情况要补充，”另一名侦查员开口了，“据查，果壳百货商店最近几个月，一直都是双人值夜班，保卫科9个人轮流上。按照排班计划表，案发当晚，应该是王金海和赵长河值班，死者许澔是临时顶班的。”

哦？所有人不由得都精神一振，这也太巧合了吧？

“赵长河，”师父皱起了眉头，“就是有正门钥匙那个人？”

“对。”侦查员点点头，“我们以了解情况为名，侧面接触过他，他解释说，当晚是去医院照看住院的母亲，是许澔主动提出来换班的。”

“好，”关局长猛然一拍桌子，“老蛮，这事你安排下去，先去医院查下，到底这个赵长河的老妈是为什么住院、什么时候住进去的，以及当天他有没有去医院，去干什么了。”

“没问题，”师父干脆的点点头，“小张，你过会去开个介绍信，让这个赵长河家所在地的派出所配合下，帮我们把他盯紧了，如果企图外逃，立即扣住。”

“是！”

案情分析会很快散会。师父收拾好笔记本往外走，我赶紧跟了上去。

“师父，您说，这个赵长河会不会就是作案凶手？”

“可能性不小。”师父点点头，“你倒给我说说看，你推测的案发过程是怎样的呢？”

“赵长河，嗯，可能还有别的同伙，深更半夜，从大门开锁进屋，先在大厅遇到了那个王金海，将其杀死；然后来到保卫科，又把许澔杀死，随后上楼，打开财务室的门和保险柜，席卷财物后原路逃出。”

“20分。”师傅一句话，像是冷水一般把我从头到脚浇得透心凉。

回到办公室，我实在忍不住开口了：“师父，您说的20分，是我哪里说错了吗？那个毛巾您还给我打了50分呢。”

“因为你的分析，完全不是刑警的思维模式。”师父随手从桌上抓起一份报纸卷起来扔给我，“假设你就是那个赵长河，我是王金海；还有小张，你是那个许澔，你坐到那边去。好，你来把你说的犯罪过程给我演一遍。”

其实当时我也就是顺口一说，很多细节问题压根就没想过。不过既然是要模拟现场，我也就不客气了。

当我从“门”走进去，师父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站起来跟我打了招呼。我趁其不备，抄起报纸对准师父的脑门轻轻砸了一下。师父很配合的装作受伤，一下捂住脑袋，左手伸过来抓我。我又按照尸检上的说法，用报纸对准师父的左胸、腹部使劲的捅过去，师父终于力所不支倒在了地上。我冲上去，对他的背上、臀部捅了几下，师父装模作样的挣扎了几下，趴在地上不动了。

按照我的设想，我又来到了小张师兄的面前，用报纸当刀捅了他的下腹部。但想要模拟把他勒死时，我有点犯难了：想也能想到，当他腹部中刀之后，要么跑向后门逃走，要么和凶手搏斗，毕竟那一刀不是致命伤，不可能让这个壮汉迅速丧失反抗能力，不会乖乖的等我把电线套在他的脖子上。还好，小张看出了我的疑惑，很主动的捂住肚子转过身去，让我把想象中的电线套在了脖子上，一用力，他也软绵绵的倒下了。

“停，知道不对劲了吧？”师父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想明白没？”

“呃，有点，”我此刻已经是满脸通红了，“如果是赵长河一个人作案，不可能同时又拿钝器，又使用两把刀子，毕竟法医没找到伤口有刀刃折断的痕迹。如果是带个陌生人一起进来，王金海不可能不防备，他们没那么顺利得手哇。”

“还行，看来你上课没打瞌睡。”师父稍微有了一点好脸色，“刚才会上你也看了现场照片，给我比划下，你怎么才能把我的头上打出那样的伤痕来？”

我努力的回忆着刚才看到的幻灯片，突然恍然大悟：“对啊，如果是正面打击，打在脑门、头顶上都可能，就是不可能打在右后侧呀！”

“这个倒有一种解释，也许是王金海转身逃跑时，凶手冲上去对脑袋补了一下，再捅了臀部、腰部、肩胛骨下几刀。”小张师兄也笑嘻嘻的参加了我们的讨论。

“你别逗他了，”师父撇撇嘴，“给他讲下，为什么这种说法是瞎扯。”

“嘿嘿，我是说可能嘛，”小张师兄拿起报纸，对着我的左胸捅了几下，我踉踉跄跄的转身想逃，他赶紧冲上来，又对我的肩胛骨、腰部狠狠戳了几下。

“就算是超人，这个时候你也趴下了吧？”师父看了我一眼，“请问，如果我是凶手，很显然是铁了心要搞死你的，有什么必要换成一把小刀，再对你的屁股来一刀？再轻轻砸你一下，好玩呀？那个钝器伤痕，摆明了是一个平坦的物体造成的，不会是刀柄砸的，那还得换手，有意义吗？”

我一时语塞。

“还有，你还记得保卫科墙壁上，有些什么东西？”

“没什么啊……”我努力回忆着当时看到的场景，一个念头忽然闪过了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