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肯定有的!“我拿起传真机的电话,手都有点发抖了。
晚上10点多一点,传真机响了起来,是盐州交警发来的情况通报:江E.J5G25,曾在27日在盐州境内开过一段高速,然后从那里回到了瓜州。
这就是我们期待已久的最后一根钉子,足以把王登牢牢的锁在棺材里了。
”小汤,拿警械,准备抓人!“我激动的大喊起来了。
严格的说,对王登我们只是拘传到案。但看到他本人的那一刻,我知道我们这次是找对人了,因为他的表情刹那间变得煞白。
我们也没闲着,搜证工作立即展开。王登的车子,牌号为江E.J5G25的小面包车是重点搜查的对象。不出所料,车辆尾牌上的两个固定螺丝是松动的,并有新鲜的金属摩擦痕迹,也就是说,王登果然是把车子的车牌拆下来,换到了被害人的车上,用这个真的假车牌通过的收费站。
当然,这仅仅是怀疑,还不能定案。但既然被害人的车开到了润州,总不可能就在润州给蒸发了吧?协查通报发出没多久,在天亮时分反馈就来了:一辆没有牌照、车辆识别号被撬掉的汽车,停在润州某个小街的路边,型号、颜色都与徐俊乐名下的车子非常相似。
对于无牌照却开上路的车,警方当然有权调查。打开前盖一看,发动机号与数据库中的内容完全一致,就立即通知了我们。
小王师兄马上带人赶赴润州。车子里看来是被人打扫过,但也没法做到完全湮灭证据。在车内的后排车门边上上,法证人员找到了几个溅落状的血迹,同时,在车子的后备箱里,也有死者留下的血迹,推测是尸体曾放在这里过。
毛发、纤维方面,我们找到了多根属于死者的头发,以及几根其他人的头发,其中两根被鉴定属于死者妻子,而另外两根则属于嫌疑人王登。
有这么多证据,检察院很快批捕了王登。然而,这些都还不是直接证据,出庭之后完全可能被搞出多种理解,证据还不扎实。
我们又依法搜查了王登自己的“江E.J5G25”轿车。在这辆车的方向盘上,我们发现了很多王登的指纹——这很正常,但不正常的是,我们用磁粉刷出来小半个指印,是血指纹。
这个血指纹立即被提取,直接送到了市局物证中心,同时对指纹本身进行比对。一天之后,结果出来了:
血迹与徐俊乐的DNA完全相同,指纹则属于嫌疑人王登。
这下,他跑不掉了。
证据面前,王登没有再保持沉默。他的交代以一句“我做的,和她没关系”开始,然后就很爽快的说起来了:他和死者的妻子赵晓红有长期的不正当关系,而最近似乎被死者徐俊乐所察觉,这让刘某非常紧张。而王登就此产生了一个恶念:干脆,干掉徐俊乐!
于是,那天在徐俊乐下班后,他在楼道里跟了上去,谎称是赵晓红的堂兄,来金宁市旅游的。徐俊乐果然没有设防,带他一起上了自己的车子,准备带他回家。在车上,王登借口要先去某某路拿个东西,在开到一处无人路段时,他下车方便,而徐也就跟着下了车。王登突然掏出锤子袭击,毫无防备的徐俊乐当场被打晕。然后,他又再补了几下,确认徐俊乐已经死亡后将其拖到了后备箱里,开车直奔事先踩过点的大醇区,在那个废弃砖窑里,完成了分尸、焚尸、掩埋、抛尸等工作。随后,他换下车牌,先吧徐俊乐的车子开回润州,停放在路边,准备风头过去后变卖;再坐车回到金宁,把自己的车子换上本来的牌照,大摇大摆的开了回来。
对于发送短信敲诈赎金一事,他也满口承认,说自己就是为了骗钱而已,也是为了掩盖自己杀人的真相。至于毁尸灭迹,就是为了拖延警方办案的时间。
说完,他茫然的看着我们。
我笑了,问他:“你知道徐俊乐多少岁吗?”
“三十四、五吧。”
“那你猜猜我今年多少岁了?”我又问他。
“呃……二十七、八吧,警官。”
“不错,”我点点头,“你还没把我们当三岁小孩哪。”
“警官,我不明白你啥意思。”
“简单的说,你想自己一个人把所有罪责都扛了,保护别人,对吧?”我一脸正色的说道,扳起了指头:“第一,你怎么知道死者的行动规律?恰好那天在他办公室没人?第二,就凭你一个陌生人,从未见过面,口口声声说是刘某的表哥,徐俊乐就会相信,让你上车?起码也要打个电话确认吧?第三,既然你后头是为了骗钱,也还真拿到了十万块所谓的赎金,那我问你,这个钱现在在哪儿?”
徐俊乐死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没事,你不说,我们也会找出证据来。”我看了看他。
“请把这个给他看,看完签字画押。”小汤已经在旁边的打印机上打好了讯问笔录,递给了看守所的民警。
“师兄,下面,我们是要怎么办?”走出讯问室,小汤问我。
“你说说看呢?”
“我猜,这十万块,既然我们在王登家搜了半天也没找到……”小汤略一思索,“十有八九,就在赵晓红手上!”
“对头,跟我想的一样。”我发动了车子,“准备搞个搜查证,这个赵晓红,至少是包庇罪嫌疑。”
对于我们的上门拜访,赵晓红完全呆住了。没费多大力气,我们搜到了一叠用报纸和塑料袋包装好的钞票,打开一看,连封条都没拆开过,正好是十万元。
“这个……”赵晓红瞪大眼睛,似乎很想不通我们怎么会突然来到这儿,又为什么会对这堆钞票如此感兴趣。
“赵晓红,”我亮出了《传唤证》,“我们怀疑你涉嫌包庇一名犯罪嫌疑人,所以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讯问,这是公民的法定义务,请你配合。”
“我……”
“走吧。”小汤已经站在她身后,熟练的把手扶住了她的腰部。
“让我先打个电话,把小孩交给她外婆吧。”赵晓红一脸煞白,半天才吐出这句话。
“当然可以。”我点点头。
从银行那边反馈来的信息,很快确认了这些钱的来历:赵晓红17日确实去过银行取钱,而按照规定,当班的柜员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钞票(她上午打电话去某银行预约过大额取现),拆开封条,当着她的面放入点钞-验钞机,刷刷的数了一遍,然后再按照100张一叠的规格,手脚麻利的用白色专用纸条扎好交给了她。
然而,柜员的一个习惯动作,却让这些钞票有了特别的记号:封条的交叉点上,顺手盖着柜员的长方形名章。
所以,结合监控录像与柜员的证词,我们可以确定,这十万元现金,就是赵晓红陈述中由她取出来,又放到钟楼公园交给绑匪的“赎金”。而赎金居然又跑回了她自己的家中,难道还有这么善心的劫匪,悄悄给她送回来了?
于是,在这个证据面前,赵晓红交代了事情的经过:就在那个勒索电话打来之前,王登已经先给她家的座机打过了电话,含糊的说自己惹了事,随后两人在一个小餐厅见面。王登告诉她,自己已经失手杀死了她的合法丈夫徐俊乐,现在只有请她一起演一场戏给警方看,否则难逃牢狱之灾。出于同情,也因为之前两人曾经有过一段旧情,她无奈的同意了。
日期:2015-09-09 06: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