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5-22 11:27:23
告别了莎娜,我慌忙去了趟卫生间,镜子里,第一次看到自己青一块、紫一块的脸。我没敢声张,溜出赌场,在路旁,喊下一辆计程车。一路,那司机警觉地往后张望,一言未发,想必以为我是坏孩子,深更半夜的,不知和谁干了仗,被打得鼻青脸肿。为了回避他人的注意和凝视的目光,我低着头、弯着腰,趁着夜色,溜回宾馆。那时,幸好安德鲁斯他们还没回来,我赶紧冲了澡,熄了灯,匆匆睡下。
第二天早晨起来,我的脸,感觉痛胀,眼睛也肿了,像是鼓肚的金鱼眼。看到我那狼藉的模样,他们都大惊失色,惟有我还故作淡定。自己最怕听到的,就是他们的冷嘲热讽,所以,对莎娜、舞会和与米根先生的厮打,只字未提,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那是小事一桩,称昨晚喝大了,和某某小子干了一架,几天后,就会痊愈。安德鲁斯站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瞧着我,怀疑是不是我偷摸了那个小妞的屁蛋,挨揍了。他们在一旁咯咯笑,我也装模作样地陪着,哈哈笑,但那只是苦笑。这件事,就这样暂时混过去了。
我戴着顶棒球帽,将帽檐往下拽,遮住半张脸,身上,穿着长袖长裤。在返回洛杉矶的路上,我在沙漠公路边的一家7Eleven便民店,买了管抗菌止疼药膏和一盒邦迪,在脸上涂些膏,然后,将盒中最宽的一条胶带,贴在患处。
可这件事,并没到此结束。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初五。不料,那晚酒会上,有狗仔队。米根先生与我厮打成一团的场面,被拍成照,而且,还在媒体和小报上,曝了光。不知谁在超市收银台前书刊栏的黄色小报上,先看到了刊登的绯闻和照片。转眼间,一传十,十传百,就这样,在州南大学的校园里,传开了。
起初,那只是噱头,出于猎奇。大家都想知道,与赫赫有名亿万富翁未婚妻有过艳遇的学生,到底是谁。
日期:2014-05-22 13:39:05
如同任何故事,赋有戏剧性的事件,都一波三折。后来,事情闹大了,惊动了好莱坞的狗仔队,听说我在州南大学读电影,纷纷到校来蹲点,抓拍我的个人照,欲想造出更多、更夸张的绯闻。他们像一群秃鹰,蹲在小白宫宿舍门口,每人脖子上,都挎着长焦镜头,三脚架上,支着笨重的摄像机,等候着即将被捕捉的猎物。无奈,我只能想办法,四处藏身,从走廊后窗逃走,在后楼的小灌木丛中,溜身脱险。
据安德鲁说,性书大亨拉里弗林的《好色客》杂志编辑部,还打来电话,引诱说,倘若我能为他们杂志提供一份专访,愿付一万美金。这件事,让安德鲁斯和他的死党们眉飞色舞,称之为千载难逢、天下扬名的好机遇。我心说,呸,就连米根那二十五万美金的贿赂,都没放在眼里,这A类杂志的诱惑,有屁价值。他还在宿舍里四处炫耀,说他不仅对此事知根知底,而且,还是我的私人参谋。他找来汉斯和鲍尔,围攻我,逼我回电同意采访。我太了解他了,心里如明镜一般,知道他有贪心,想通过采访,让他自己的校园艳史载入史册,千古流芳。
在这次事件中,学报编辑部,特别是报社的责编约翰森,保持了相当的克制和低调,没送一名记者,过来干扰,也未曾发表过一篇负面报道。
这场风波,也给自己带来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正面影响。至少,与莎娜的关系,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与米根间的恩怨,也载入了档案。这样一来,他无法再对我公开下手或实施打击报复。这件丑闻,一夜间,使我在校园的名声大噪。就连学院的老院长罗斯先生,都在我面前伸大拇指,夸自己不是孬种。无形中,我的一夜成名,也为自己赢来了无数女性粉丝,甚至,还自愿组建了女生拉拉队。大学的橄榄球队员邀我去贵宾席看球,同他们合影。有时,打开信箱,还会收到女生的情书和隐私照片。胆大的,甚至,敢身穿透视睡袍,夜闯男生宿舍来求爱。这些,都是为了争宠和抢风头。我没看上她们任何一个。
夜晚,熄了灯,我独自躺在床上,曾多次想到苏颖,想到纳薇塔,想到她母亲和她的离别德黑兰。一想到苏颖,就会止不住落泪。因为,我忽然意识到,老天爷不作美,很遗憾,与她的爱,结束得太早。虽那只是萌芽前的爱,一路上,少不了跌跌撞撞和磕磕绊绊,如果有耐心呵护和合适土壤,注定能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即便不敢说,将是一辈子的炽热,至少,内心深处,总会有一缕温情、亲情、恩爱与思念。
我也时常想到莎娜,想到那阳光明媚的海滩,但终于明白过来,无论那种爱有多么美好,只能是昙花一现,终究,不会地久天长。那时,我们还很年轻,都热血沸腾,充满了青春朝气,犹如早晨八九点钟徐徐升起的太阳。但那炉火纯青的青春时代,毕竟短暂,犹如人生中的郁金香,也只是昙花一现。